上座的師傅急忙起身接過。
柳青門無奈之下脫了外衣交給盈盈。
容佩不知何時走到了石屹的身邊,伸手摁在石屹的肩上:“公堅賢弟,不妨坐下觀看。”
石屹不肯坐,奈何容佩手上的力極大,不容置疑,將他壓了回去。
司鼓的師傅三聲鼓點下,琴瑟之聲緩緩地流溢出來。
容佩向柳青門把眉一挑,扇在指尖轉了一圈,已然如仙鶴一般,隨著音樂翩翩欲飛起來。他做湘君在江上極目遠眺,學湘君將杜若灑滿洞庭,他本就玉貌冰姿,此舞更是被他跳得風流倜儻,十分的瀟灑不羈。
柳青門看他片刻,不知為何竟輕笑了一聲,那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她做一湘夫人翹首凝望的姿態,亦隨著樂聲緩緩跳了起來。
燭光明滅之間,只見得他對著她輕笑,她亦對他回首含情,柳青門與容佩果真如比翼雙飛的一對彩鳳,只是羨煞了有心的人。
石屹默默地站了起來,默默地走了出去。
石橋的另一頭,新冒出幾點嫩綠的殘柳枯楊之下,林琰隱沒在暗處,神色難辨。
石屹頓住腳,看他一眼,終是說道:“崇謹,我只覺得萬箭穿心般的疼。我不曉得你是不是也一樣的疼,可我知道,這都怪你。”
林琰的身子顫了一顫。
石屹閉了眼,狠一狠心,睜開眼,淡淡的笑了。他的右手往左袖上狠狠一扯,扯下一大塊來,擲在他和林琰之間:“崇謹,過了今夜,你我的情誼便了結了。”
林琰猛地轉過身來,訝然不已:“公堅,你這話是從何處說起?”
“有些話,從前我不敢說,如今說了也白說,可我不甘心——我愛白芙,我是真的愛她。”石屹搖一搖頭,“我看她愛你愛得苦,許多話便說不出口。我原以為你會善待她這顆心,沒想到”
林琰愕然哽咽,一時說不出話來。
石屹嘆道:“你說不愛她,卻還要吊著她。她說不愛我,卻斷然的和我說過。我佩服她的膽色,卻痛恨你的不作為。如今到了這步田地,怕是沒有回頭路了。我看不得她如此的自輕自賤,可也勸不了她,我真是萬箭穿心的痛!”
林琰往前走了一步:“公堅,你”
“過幾日,我就離開這裡,你”石屹倒退了一步,搖頭,“你莫來送我。”
林琰只覺得自己面容都僵了,他苦笑一下,說道:“公堅,你我一同從小到大十幾年的情分,都不要了麼?”
石屹亦慘澹一笑,攤手道:“你瞧,這就是我和你不一樣的地方,從前在我心裡,你和她,是一樣的頂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