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瑤姬見了,頗有幾分惱怒,卻又不好反駁梁王,只得擺著一股氣硬擺出笑容來。
不一會兒柳媚便輕踏蓮步走了過來,欠身一禮,笑道:“殿下好,容公子好。”
梁王叫給她近前擺了個座,對她笑道:“我們好久不見了,這次你來也不告訴我一聲,是要和孤生分了麼?”
柳媚嫣然笑道:“妾身微渺,怎麼敢唐突的驚擾殿下?再者此次進京,倒不是妾身自己要做什麼,不過是託了妹妹的福氣,才能再來天子腳下觀瞻一番的。”
梁王擺手笑道:“噯!這就是推托之詞了,你不過是說得冠冕堂皇了些!”
又指一指瑤姬,對柳媚笑道:“這是我們前年的北曲第一,你認得麼?”
趙瑤姬急忙向柳媚欠了欠身。
柳媚往她面上望了一望,沉吟片刻,拍手笑道:“啊,妾是有些印象,仿佛是趙家的秀林麼?”
趙瑤姬聽到“趙家”兩個字的時候面上露出笑來,誰知聽了“秀林”二字,臉上青白交錯,像唱戲似的,煞是好看。她到底是個出名的倌人,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認輸,掩唇笑著說道:“一別數年,媚姐姐仍是昔日模樣,就是眼力仿佛不大好了。妾是趙家的瑤姬,跟著姐姐學過歌。”
柳媚擺出一副訝然的模樣,眼珠子在梁王和趙瑤姬身上滾了一遭,亦掩唇笑道:“瞧我!我聽殿下說是北曲第一,就以為是秀林妹子了!說來你們姐妹倒是相像得很!”
柳青門噗嗤一樂。
容佩負手在唇邊清咳一聲,將曲單遞給內侍,朗聲笑道:“不是說要唱曲麼?我選好了,就單用洞簫吹奏,請媚姐清唱一支《關山月》,殿下,你說好麼?”
梁王頷首笑道:“很好。”他擊掌三下,音樂漸漸地住了,席間也慢慢安靜下來,都往上首看去。梁王便說道:“諸位,今天請你們來,是我們南曲的兩位名人都來了,想叫你們開開眼界。這位柳媚小姐是南曲的第一,現唱一曲《關山月》,你們可應當仔細的聽上一聽。”
眾人皆稱是。
柳媚也不推辭,也不起身,笑盈盈地欠了一欠,當即曼聲高歌起來:“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她聲音高亢清亮,如同大江滾滾一般,歌聲未落,四周已然響起雷霆般的掌聲,都稱妙極。
梁王亦慨嘆道:“數年之久,孤都快忘了,卿的歌喉是有多麼絕妙了!”
席中有一青年公子忽然拍手說道:“好是好,不過柳媚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我等早就知曉了,這幾日耳畔聽得的卻都是一個叫柳青門的名字,卻不知道是個什麼妙人了。”
柳媚定睛一瞧,忙笑了起來:“原來是洪大人。大人說的,莫非是我這個妹妹?”說著,急急的示意青門起身與他見禮。
柳青門微一側頭,就看見容佩眯著兩眼,嘴巴有些不自覺的蹙到一起,心裡便略略有了些眉目。她起身一禮,稱一聲“見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