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未說完,林慎已然擺手說道:“你家的事不必同我說,我不耐煩聽這些。”
在桌邊坐了,先來研磨,又道:“你若沒有別的事情便請回吧,我這裡頭疼的事情一大籮筐,沒工夫聽你那些瑣瑣碎碎的家長里短。”
“二哥!”林琰一揖到底,說道,“和二哥說這些話,是看在二哥與我的血親情分上,不是怕二哥笑話我!弟只願意正大光明的取個功名,不願意依附誰家的勢力攀附誰”
“你既這麼想,當初又何必娶那宮家的小姐?”
林琰聞言一頓,把臉都漲紅了,半晌才掙出幾個字來:“是弟弟年輕糊塗,所以才做了件不明白的事情。”
林慎呵了一聲,提起筆來寫字,只不理他。
猶豫片刻,林琰弱了聲音,說道:“這次只求二哥收留我住一陣子,宮家,我是實在不能去住的。”
林慎說道:“你進來的時候想必也看到了,我這裡不過一進一出四間屋子,正中那面是我吃飯睡覺的地方,北面是廚房,這南面是我的書房並一間庫房,分不出空閒的房間來給你。”他斜乜他兄弟一眼,淡淡反問道:“你叫我讓你住哪兒?”
不待林琰回答,他又說道:“你也知道,如今我和家裡鬧翻了,你住我這兒,不怕你家人回頭不待見你?”
林琰急忙抬了頭說道:“弟弟這次敢來,必然就不怕家人議論。弟想挨到秋日,考取個功名報效國家,並不想黏黏答答的有什麼說不清的官司——弟已錯了一次,不會再錯第二次了。”
他說到後面,似有凝噎之意,止住話頭怔了怔,方說道:“這次弟只願意做個純臣,其他的一概管不了了!”
“純臣麼?”林慎這次短促一笑,說道,“也好,林家出了一個孤臣,再出一個純臣,也只怕夠他們受得了!”
如此,林慎便讓林琰在書房住下了。
自林琰住在了書房,林慎便甚少往書房去了,只是偶爾去了,總能看見他對著一幅畫愣愣的出神,偶爾風起之時,還要落淚慨嘆一番,便生出幾分好奇,往那畫上看了一眼。
乃是個女子的畫像。
不由勾得林慎動了傷心之事,越發的往書房去的少了。
他閒來無事,又無處可去,便只得抱了琴往教坊後山人少處去得個片刻的安寧。若被人驚擾了,他也不答話,不過再換個地方罷了,所以那日青門柳氏於身後追他,他卻是避之不及。
本來他去教坊,不過是為了借個清靜之地罷了,至於教坊的事情,他也沒有心力能管,誰知那日他照例從後山下來,預備回家去,看見那九個女子於石上起舞。其餘的八個都好,就是最邊的那個委實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