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兩個人的目光撞在一處,又猛地向兩旁望去。
李先生瞧得真,清咳一聲說道:“林大人,這位是南曲教坊來的柳氏青門小姐,現也在我門下,和瑤姬是師姊妹。”
“柳小姐。”林慎側著臉喚了她一聲。
柳青門欠一欠身,說道:“奴妾謝林大人當日的救命之恩。”
林慎仍側著頭,口氣中卻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小心翼翼之意:“舉手之勞,請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因對李先生說道:“家裡還有些事,就不再打擾先生了,請先生善自保重。”
李先生頷首道:“也好。我不送你了,你想來便過來走動走動,不必客氣生分。”
林慎應一聲,目不斜視,做賊似的匆匆地離開了。
待他走了,李先生便對瑤姬和青門說道:“你們兩個跟我到我屋子來一趟,伺候的丫鬟們都不要帶,我有事同你們說。”
瑤姬和青門應了一聲,換了衣服往李先生的住處去了。
李先生的屋子在教坊司的西面的兩排梧桐樹後,趙瑤姬先到,柳青門後到,都在內室的椅子上坐了,沉默著喝了一盞茶,李先生才慢慢地走了進來。
二人放下茶盞,忙站了起來:“先生。”
李先生擺一擺手,說道:“坐吧。”
待三人都坐定了,李先生因說道:“你們跟著我練舞練了這麼久,也該是選一個出來的時候了。只是選誰,怎麼選,我想了又想,只怕落得個偏心的罪名——本想叫你們在我面前跳舞,誰能叫我感動落淚,就選誰——只是想到你們怕是還不夠那個本事,所以作罷了。”
瑤姬似有話要說,張了張嘴,卻又坐了回去。
李先生只當沒看見,緩緩說道:“今天的那位,你們也見到了,說起來和教坊司的淵源頗深。那位雖現居不過四品,卻有屈夫子的遺風。我已同他說過了,後日請他來,你們誰的舞,或能博他一笑,或能贏他一泣,就算是誰更勝一籌。”
她將二人望一眼,說道:“你們兩個,可都聽清楚了?”
柳青門和趙瑤姬心裡多有些納罕,卻也不敢多問,都應了一聲是。
當晚大雨,柳青門收拾著預備睡下,忽然聽見外面有爭執聲,便拔高了聲音說道:“是誰在外面?”
“是我,趙瑤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