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蕎愣了愣,抽噎哭腔里充滿疑惑:“老三,你對一個人肅然起敬的理由,有點奇怪。嗝。”
趙渭無所謂地擺擺手:“那不重要。我是想說,人傷心了肯定會哭的。但你不是什麼孱弱無助的小可憐,既說打定主意不要他,那哭差不多就把眼淚擦擦,天亮後在京中照樣橫著走。成不?沒他賀淵,你照舊能是全鎬京城最痛快的姑娘,多大點事。”
這趙渭好像從來就不會安慰人。可每回遇著難過的事,只要聽完他奇奇怪怪的話,就會莫名覺得,事情似乎真不大。
難怕只是暫時這麼覺得,那也很好。
趙蕎噗嗤一聲,險些笑出鼻涕泡。她霸蠻蠻扯了三弟的衣袖過來,蓋在臉上一通亂抹。
趙渭嫌棄輕嗤:“二姐,你可真不講究。”
卻並沒有扯回袖子的意思。
痛哭一場,又被三弟用古怪清奇的言論逗得破涕為笑,趙蕎心緒平復許多。
仗著月黑風高,姐弟倆尋了塊背風處,毫無形象地蹲著,執壺對飲。
聽二姐大致講了始末後,趙渭搖頭嘆氣:“哭那麼慘,我以為賀淵怎麼你了,還琢磨著明日叫上老四一道去找他干架呢。他挺厲害,我一人怕打不過。”
“你還挺識時務,知道不能瞎逞能,”趙蕎好笑地抿了口酒,帶著痛哭後的濃重鼻音疑惑發問,“你不一向叫他‘賀家七哥’?怎麼突然改口了。”
“那不是以為他會成我二姐夫麼?你都說不要他了,我還理他是誰呢。”趙渭哼哼兩聲。
別看他平時一副“道理面前不談人情”的樣兒,可真到自家人受委屈了,暗搓搓還是護短的。
“不過,就事論事地說,人家其實也沒怎麼你。”
趙蕎心裡才起的那股暖意頓時又要涼了:“你誰家弟弟?站哪頭說話呢?他冷個臉兇巴巴質問我怎麼進去的,一副只要我說得不對就要滅口的樣子,我還不能傷心了?!”
明明是他自己告訴她的。他還哄過求過讓她進去試試暗室里那張小床。
可惜他不記得了。
“呿,大哥書房也有暗室,機關我能破。要不等大哥回來後咱倆作死試試?你看大哥會不會比賀淵和顏悅色。大哥不親手將我倆撕成一條條的才怪。”黑暗中,趙渭翻的那對大白眼特別明顯。
“公歸公,私歸私,這我明白。可,不一樣啊!”趙蕎不甘心地輕嚷,“那你叫大嫂進大哥的暗室試試?我打賭他臉上一定笑得能擠出蜜來。”
在大周,父母子女、兄弟姐妹,這些關係的親密程度其實是低於“夫妻”的。
很多事,對父母、對兄弟姐妹不能透露,夫妻之間則不然。
“你與賀淵眼下的情況,同大哥大嫂能比麼?”
趙渭開口又扎心,慪得趙蕎伸手在他胳臂上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