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恢復得不錯,至少沒了上月剛醒時那種虛弱懨懨。
星眸熠熠,斜飛入鬢的眉梢若有似無灑著點點夕陽碎金。
天水碧素錦武袍得體束出勁瘦腰身的線條,外罩一層華貴卻不招搖的雲霧綃。
整個人看上去神採風揚,裝束簡潔利落又不失朴雅端華。
俊挺卓爾,貴重沉穩,是身居高位的世家公子該有的模樣,
很容易出現在懵懂少女們綺麗青澀的夢境裡那種。
趙蕎收回目光,偷偷在心中翻了好幾回白眼。
看眼神就知還是沒想起她來,再好看也不關她多大事。
區區一個冷冰冰而已,她並不稀罕多看一眼。哼。
那頭,賀淵在距趙蕎與歲行舟約莫三五步的地方駐足,並未再行更近。
半年前賀淵與歲行舟當街鬥毆之事,京中許多人都知道,連這行宮裡的侍者們都聽過點風聲。
鬥毆事件後不久,歲行舟便因公去了臨海的沅城迎接外邦使團,十二月中下旬才回京,這是他與賀淵時隔半年後的首度相逢。
尚林苑行宮的侍者們常年當著與太上皇相關的差,自是人精中的人精,這種很容易三人成虎的傳言,他們也就背地裡笑談幾句,在當事者面前就算緊張忐忑,怕他倆又起衝突,也絕不會掛在臉上。
引路侍者眼眸半垂,笑容得體:“趙二姑娘安好,歲大人安好。”
向那侍者頷首還禮後,歲行舟執鄭重的文官禮:“賀大人安好。”
他官階較賀淵低,自該先問好。
賀淵雖神色平淡些,倒也並不倨傲,一絲不苟地規整回禮:“歲大人安好。”
客套寒暄,場面稍顯冷漠但彼此都不失禮數,完全沒有旁人想像中的劍拔弩張。
“趙二姑娘安好。”
這聲問候得到趙二姑娘假笑以對:“賀大人重傷初愈,今日又一路車馬勞頓,還是趕緊去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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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落腳的小院寢房裡,忙著歸置行李的中慶不大放心:“七爺,您這三日當真不需著官袍……噫,七爺,您薅頭髮做什麼?”
窗前坐榻上的賀淵沒料到他會突然回頭,尷尬放下手後冷冷瞥他一眼:“頭痛。”
有太醫官們精心診治,又仔仔細細將養了快一個月,賀淵頭上的外傷已開始結痂,藏在頭髮里幾乎看不出來,最近遵醫囑連藥膏都不必再抹,只繼續喝著化瘀的湯藥而已。
中慶成日近身照顧他,對他的傷勢一清二楚,當下忍笑,無聲嘀咕:頭痛個鬼哦,我看您是心痛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