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他有些擔心趙蕎會因對茶梅小國舅的怒氣而莽撞亂來。
若她忽然調頭對著那小國舅扣扳機,就算沒真打中人,兩國都會結盟不成反開戰。
可她居然克制住了平日裡的任性妄為,只是惡作劇般專打木人樁的眼睛,點到即止地釋出威懾之意。
齜牙亮爪的小豹子。凶得閃閃發光。
賀淵抿笑,喃聲自語:“真是小看你了。”
那樣個混不吝的暴脾氣,關鍵時刻卻知行止有度,實在令人刮目相看。
賀淵雖沒見過水連珠,但北軍中配有幾名使火器的“神機手”,他聽他們說過,火器在使用時後坐力極大,便是皮糙肉厚如他們,每次訓練完肩上都會有些許紅腫。
此刻趙蕎仍舊站姿隨意,明艷的面上也只見“勉強出了口氣”的恣意張揚,可賀淵猜,她的右肩一定很疼。明日或許還會淤青。
想到旁人給她上藥時她或許會含著淚哼哼唧唧,賀淵心中一疼。
卻又莫名其妙地臉紅到了脖子根。
他再一次懷疑,自己腦子可能真的被敲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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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旁人,連昭寧帝都對自家這位以紈絝潑皮聞名京中的堂妹刮目相看了。
“趙渭,你教的?”
站在帝君身側的趙渭悶聲偷笑:“回陛下,她天賦異稟。平常都打兔子、野雞、野鳥這樣的活物都甚少失手,打站著不會動的木人樁對她來說就是鬧著玩兒。”
當眾人從瞠目結舌中回過神來,那歡呼喝彩與雷動掌聲不亞於先時賀淵那一戰。
目瞪口呆好半晌的齊嗣源拍了拍賀淵的肩:“天,她這一招鮮就能吃遍天啊!我看就連北軍那幾個神機手都干不過她。以往我還納悶,你這一慣吹毛求疵的性子,怎會與‘不求上進、胡天海地’的趙二姑娘搞到一處。看來她確有過人之處。”
賀淵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忍住,冷著嚴肅中透著隱隱赭紅的臉道:“齊大人,國事場合請注意措辭莊重。”
什麼叫“搞”到一處?!這說法實在辣耳朵。
第25章
夜宴是亥時散的。
帝君命人留了趙渭到配殿說話,趙蕎強忍著呵欠與眾人一道魚貫行出玉堂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