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隨意笑談著,趙蕎間或問一問歲行雲近來有無書信或消息,歲行舟也言簡意賅答著,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放下筷子時,趙蕎忽然想起一事。
“哦對了,行舟兄,你這回給行雲傳家書時,麻煩幫我提醒她個事兒……”
歲行舟甚少見她說話吞吞吐吐,此刻見她話說一半就面露尷尬為難,久久無下文接續,當即也猜到三分。
“在行宮時,陛下與帝君是不是問你玉龍佩的事了?”
“對。雖說陛下與帝君都不是小氣的人,可你知道,有些規矩沒法子的,”趙蕎很抱歉地嘆氣,“我無爵無封沒官職,就是將東西借給朋友而已,被知道了也就挨頓訓斥。不過,將御賜之物外借這種事可大可小,我怕拖久了被旁人知道要藉機挑茬,雖不是多大麻煩,卻也能免則免吧。”
歲行雲常年在北境駐守邊關,無聊得很,就喜歡找各種材料隨手雕東西玩兒。去年夏天歲行雲給兄長來信,說花重金托人買了塊團山河磨玉,怕貿然下手將材料雕廢了,便想問問趙蕎那裡有沒有這種材質的玉佩給她瞧瞧真正工匠的手藝,也好做個參考。
剛好趙蕎從昭寧帝那得的玉龍佩就是團山河磨玉,又是少府匠作司的皇家工藝,正是個絕佳參考樣本。
於是趙蕎便將那玉佩借給了歲行雲。
雖然歲行雲所在的大營就在趙蕎此次要去的松原郡外五十里,但那是邊境上的軍機重地,她也知道自己不大可能見到歲行雲的。
“我明白,你是信得過行雲這朋友才借給她,這麼久了也一直也沒開口催促過,”歲行舟向她執了謝禮,篤定承諾,“放心,待你回京時,我定將玉龍佩親手交到你手上,絕不給你惹麻煩。”
趙蕎笑著點點頭:“那就有勞行舟兄費心了。”
為瞞玉龍佩的事,她還在帝君面前偷偷甩了口黑鍋給賀淵呢。
不過帝君那懶怠過問瑣碎事務的散仙性子,這么小的事多半過耳就忘,肯定不會再去問賀淵的。
唔,在路上時對賀淵好點,儘量不同他鬧氣。
且不說別的,就沖他無辜且不知情地幫自己背著這口小黑鍋,都該對他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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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學將在元月十七複課,駱易早早從灃南過來。
駱易見賀淵傷勢比年前好了許多,又聽說陛下派了太醫官陪賀淵出京尋訪某個醫家高人,過幾日便要啟程離京,便約出來吃飯,算是提前為他餞行。
就這麼好死不死挑中饌玉樓。
就這麼好死不死一進門就瞧見趙蕎送花給歲行舟。
那情那景,真讓人不知該說點什麼。
反正表兄弟兩個臉色都不太自然,沉默地跟著小二上了另一側樓梯。
進了雅閣落座,小二先喚人來給他們上了暖胃的甜茶,又等他們點好菜,這才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