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采蜜似地,一處即離,撲起漫天香甜蜜粉。
賀淵愣怔片刻,心中隨即涌動起狂喜。她很少主動親吻他的。
“這是,獎賞?”他俊朗面上浮起異樣赭紅,嗓音輕啞噙笑,眼角眉梢是毫不遮掩的歡愉。
趙蕎搖搖頭,反手扣住他的大掌,邊走邊拖著嗓慢慢道:“這是,大當家對你的寵愛。”
此刻的賀淵宛如一條被順毛到身心舒坦的大犬,身後仿佛生出無形的尾巴,毛茸茸甩來甩去,只差沒就地躺倒亮出肚皮了。
“那大當家往後能不能,多寵愛些?”趙門賀郎是很會得寸進尺的。
“好。”大當家痛快應下。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被大當家突然寵愛到飄飄然的賀淵將人抱進懷中:“你老實說,我和夏儼,誰比較好?”
趙蕎慢悠悠端詳他,最終中肯評價:“你。”
賀淵是越飄越高了,忍不住又問:“假若我和夏儼同時掉水裡,你救誰?”
趙蕎清了清嗓子,雖覺抱歉,但還是選擇了誠實:“……夏儼。”
賀淵心酸咬牙:“我就知道!”大當家的嘴,騙人的鬼。
他突然有些想找歲行舟打聽一下,歲家祖上有沒有什麼法子幫忙給小時候的自己帶個口信。
他很想對小時候的賀淵說,不要選武官這條路。因為你將來會遇到一個將你吃得死死的姑娘,而她……
一見那種真正學識淵博的狂放才俊就容易走不動路!
嘖,真想把夏儼一拳捶回上陽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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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末期時,哪怕各地豪強割據內鬥,兵禍持續近三十年,朝野間照舊不乏學貫古今的博識才俊。
那時在朝有龍圖閣的蘇淳與京南羅氏羅鳳溪兩位大學士、九卿之首太常卿姜知既、鴻臚大行治段無慮;在野有慶州方氏方仲懷、淮南程氏程沁、上陽邑明輝堂夏氏夏謹言。
這七人雖早已塵歸塵、土歸土,卻是當今之世書寫前朝史時很難繞開的人物。
究其根源,就在於這七人之博學程度可謂驚世駭俗,幾乎到了全才的地步。詩書禮樂、天文地理、經史冶工、占卜星象、律法算學、音律丹青……簡直無一不通。
最可怕的是,這七人以深厚學養名動天下時都年輕到令人嘖舌,當得起一句“天縱英華”。
此等人物可謂百年難一遇,當時竟陸續湧現七個,雖分處朝野卻交相輝映,讓那大廈將傾的前朝末年在文化上出現了一個後世難以逾越的璀璨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