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列中的賀淵執了軍中禮,示意自己有疑問。
趙蕎忍笑頷首,公事公辦的冷漠臉:“賀大人請講。”
“要到如何程度,才算‘爛熟於心’?”其實這個問題賀淵是代在場眾人問的。
這姑娘剛發了那麼一頓狠,此刻大家都還懵著,便是有這疑惑也沒人敢問,只好他來“為民發聲”了。
這是個很實在的問題。
趙蕎張了張嘴,一時竟也想不出該怎麼解釋才足夠具象。
於是她稍作沉吟後,抬起腳尖踢開面前那個裝著水連珠的箱子:“要不,我和慕映琸給大家演示一下‘透徹’與‘不透徹’的區別?”
“換一次彈匣。每人二十二發,沒問題吧?”趙蕎看嚮慕映琸。
“啊?”慕映琸先是一頭霧水,旋即想起鍾離瑛壽辰上那場火器比試的場景,頓時明白了趙蕎的意思,“哦,好。”
“為表公允,請賀大人代為發令。”
於是,在賀淵令出之後,受訓的所有將官全都被震撼得汗毛倒豎,包括曹興與連瓊芳。
她目不斜視地看著遠處的木樁草靶,眼神根本沒在手中的水連珠上。
瞄準,測距,扣下機括,拉栓退殼,十一發銅彈全出後,動作乾淨利落地摸出先時隨意插在腰帶上的新彈匣換上,再來一遍。
二十二彈全出,無一落空。
在場都是武官武將,自是目光如炬地看出趙蕎一開始是讓了慕映琸先發兩彈的,最終卻領先他三彈收勢。
最可怕的是,在整個過程中,慕映琸還有那麼兩三次不自知地垂眼做確認的小動作,趙蕎卻一次都沒有。
可以說是非常具象地解釋清楚了,“什麼程度才算爛熟於心”這個問題。
北軍前鋒大將隋敏咽了咽口水,低聲對旁邊的北軍同袍道:“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這準頭,北軍的所有神機手裡能做到的不超出三個。動作還沒她這麼漂亮利落。
“我想好了!我會好好跟你學的!”曹興忽地大聲吼道,“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大哥……不,大姐!”
趙蕎懵片刻,面紅耳赤地原地跳腳,呲牙倒吸一口涼氣:“你罵誰呢?!誰是你大姐?!你比我父王年紀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