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她的意料,賀淵雖周身遽燙,卻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沒好氣地笑斥她“小流氓”,只是擁著她抬眼望天,含含糊糊“嗯”了一聲。
“喲喲喲,來真的?”趙蕎並沒有被唬住,反而樂不可支笑倒他在懷裡,“你就光會嚇唬我,信你有鬼。”
這人在正經大事上從不破規矩的,在成婚之前,便是她故意招惹他,他都會克制地謹守底線。她對此深信不疑,才不信他當真會做什麼出格之事。
“有本事你先幫我上藥。”
說來趙蕎也是慘兮兮的。
這些日子大家的訓練強度上來了,眾人的進度差異也明顯出現,於是趙蕎與慕映琸多數時候都需一對一地給予眾人指導,也就難免一遍又一遍地演示。
為了不讓大家覺得自己太弱,加之天氣實在熱,她就一直沒有穿肩帔軟甲。
雖連瓊芳送的那藥膏效果好,也架不住她每日要反覆演示幾十次,這導致她的右肩一直腫著。
“敢不敢?”趙蕎抬起小紅臉,咬著唇角笑覷他。
“敢不敢”這三字可真是充滿挑釁,像小狐狸明晃晃甩著蓬鬆大尾巴,半點不遮掩自己的“叵測居心”。
賀淵垂眸凝她片刻,忽地將她打橫抱起:“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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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星閣二層正中這間房的格局很別致,繞過屏風便是占了大半間屋子的寬敞地榻。那地榻頗為講究,也不知用的什麼材質填墊,柔軟至極,人一上去就覺如在雲端。
地榻前就是一整面的“落地見月窗”,只需將那木珠簾捲起,就能將雁鳴山夜色里最好的星光盡收眼底。
不得不說一句,當初繪製這園子的造景藍圖時,還不是帝君的蘇放真是花了許多心思,里里外外外的細節都考慮到了。
趙蕎坐在柔軟地榻正中,看著面前與自己只隔了兩拳寬的賀淵,心中七上八下。有點慌,有點無措,又有點隱秘、羞澀又大膽的期待。
“你真、真要幫我上藥啊?”這多不好意思?不過若他堅持要熱心幫忙,她也不會拒絕就是了。
“不然我抱你進來做什麼?”賀淵一副老練的語氣,沉聲輕笑。只是從她手中拿過那藥膏瓶子時指尖輕顫,泄露了他的緊張與生澀。
趙蕎本著“輸人不輸陣”的原則,硬著頭皮給他笑回去:“哈哈,我、我又沒怕你會怎麼樣,上藥就上藥。可你總得點個燈吧?”
極目不見半點燈火,惟窗外漫天星光爍爍,這使氣氛無端端透出某種難以言喻的旖旎,仿佛能勾出人心底最最神秘而野性的念頭。
大概還是該點個燈,至少讓氣氛正直坦蕩一點吧?
“我目力很好,不用點燈也能看得很清楚。”賀淵長指搭上她外衫襟處的盤絲花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