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色靄靄,衡水河面上,漂浮著濃濃的水汽,淺灘邊的草叢中,偶爾發出一兩聲咕咕的鳴叫聲,使這沉沉的夜色,更顯神秘黯黑。
吳姝一直被周旻牽著走,待腳下的河畔泥濘濕了腳,才知他要帶她趁天未亮渡河。只是河面模糊,視線可見範圍並沒有船隻,且河水深淺不知,該如何渡河?
周旻伸拇指食指入嘴,連續打了兩個響哨,不一會兒,隱約聽到某個方向傳來回應。
周旻:“這邊。”拉著吳姝往西邊方向的一大遍蘆葦叢,那邊一個隱約的身影,高瘦敏捷。
晨曦在東邊乍現,可陽光羸弱無法瞧清面容,隱約熟悉又不能準確叫出名字。
周旻沒有絲毫鬆懈,拽著吳姝的手警惕四周,直到另一個稍纖瘦的聲音出現,吳姝才驚呼出聲:“劉梅?”
是劉梅,劉梅從高個的人後面跨過,接過吳姝,點頭道:“是我。船在那邊,要走一段,這邊容易被發現。”
而剛才在劉梅之前出現的,竟是刀疤!怪不得吳姝覺得眼熟,可一下子又想不起他是誰,是因為覺得不太可能吧。
吳姝看向周旻,周旻安慰她:“我求助劉梅,劉梅說還有一人能幫忙,刀大哥便一起過來了。”
吳姝動容,向刀疤謝了聲,刀疤扯扯嘴角,看了眼劉梅後,說:“我先去把船弄出來。”
吳姝握著劉梅的手,才發現她衣裳是濕的,想必是蟄伏在水草叢中弄濕的。雖是盛夏,可渾身黏濕,想必也不好受。
不知為何,心中如此容易傷感,吳姝握著劉梅的手,就止不住地想落淚,“你可知道,這事很危險。”
劉梅嘿了聲,“有啥事,這不都出來了。渡過衡水,一路往西走,崇山峻岭的,沒人能找得到你們。”
吳姝只想落淚,胸口一直堵著一塊大石頭似的。她不是第一次逃離京城,只是上次孑然一身,似乎為了活著,可以不計較一切。
可如今她有很多在乎的,不願捨棄的東西,有牽掛,才會有害怕。
腳下的泥濘越來越滯腳,鞋面已經濕透,鞋底黏著大塊的泥土,走起路來,格外的沉重。遇到低洼淺灘,拖著裙擺深一腳淺一腳。
吳姝的步伐明顯滯後,周旻擔心地問:“要不我背你?”
吳姝深深換了口氣,“不用,我可以。”
周旻從她不穩的氣息中,聽出她的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