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輕聲的詢問，難道——難道是麥小美？她還沒死？還是說，是她的魂魄來了？
麥小美的魂魄從來不曾入過他的夢中，他也就這麼渾渾噩噩、仿佛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一樣。他到現在還存了一絲僥倖心理：會不會是警察抓錯人了？麥小美會不會還沒有死？自己現在經歷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場夢？
隔了許久，麥發並沒有再次聽到那個聲音，他顫顫巍巍地轉過身子，一雙不大的眼睛滴溜溜地亂轉，正對上了修沐平靜的雙眸。
一瞬間，麥發仿佛見了鬼一般彈坐而起，他渾身顫抖著，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抬了起來，指著修沐，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是不是麥小美的弟弟。」修沐就好像沒有見到他的反應一般，再度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她的語氣之中並沒有起伏，在這一瞬間，修沐的內心十分平靜。
麥發顫抖著身子點了點頭。他這時才看見，站在他的牢房之中的另一個女人。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之下，他看不到兩人的面目。他以為這是麥小美的靈魂在作祟，於是，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到了透著一束光的大鐵門處，拼了命地敲打著鐵門。
修沐眉頭一皺，她有些不安地看向了顏泠弦，後者沖她微微一笑，點頭示意不會有問題。
不一會兒，這樣拼了命的敲打聲吸引來了獄警，那獄警十分不耐煩地隔著門正中間的玻璃看著臉色慘白的麥發，不耐煩道：「你幹什麼？」
透著微弱的光芒，修沐這才看清楚了麥發如今的模樣，和她在麥小美的記憶中看到的滿面紅光的小胖子不同，自己眼前的麥發憔悴了許多，腳步虛浮，臉色慘白，鬍子拉碴。若非是顏泠弦帶著她來，修沐想，自己一定是認不出這個人的。
「有有有——我、我的房間裡有兩個人！」見到獄警過來，麥發的眼中爆發了極其強烈的求生欲望，他顫著聲音這樣說道。
獄警瞥了他一眼，又掃視了一番麥發所在的破落小單間，再度不耐煩道：「你不要以為還沒有判決你就可以肆意妄為了！我告訴你，雖然終審判決還沒有下來，但是你小子，啊，死/刑八成是逃不掉了。你別想著耍什麼花招，我告訴你，既然進來了，就沒有再出去的可能性了！」
說罷，那獄警又狠狠地剜了失魂落魄的麥發一眼，方才離開。
哼，這種要把自己的姐姐賣給老光棍的社會敗類是怎麼有臉活在這世上的？
念此，獄警為麥發那個慘死的姐姐不值。聽同事說，當時人還沒死呢，要是及時送到醫院說不定不會有什麼事。可是這孫子見了血就跑，導致他姐姐第二天才被人發現，發現的時候人都涼透了。
媽的。獄警啐了一口，真是一孫子。
見到獄警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越走越遠，麥發徹底軟了手腳，他癱倒在地，失了禁。
顏泠弦皺起眉頭，不動聲色地給自己和修沐立了一道屏障隔絕這氣味。
「你為什麼要殺了麥小美？」修沐站在原地，就那麼面無表情的問道。
「你是黑白無常嗎？」麥發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呆呆傻傻地坐在一灘污穢上面，傻笑著問道。
修沐答道：「我不是。」
「你不是黑白無常嗎？」
「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