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愛人。
顏泠弦只覺得原本在心頭躍躍欲試的尖刀一下子戳進了自己的心臟,尖銳而劇烈的疼痛讓她一時無法呼吸了。她踉踉蹌蹌地衝到了修沐面前,她把修沐抱在了懷裡。
「修沐!」
「修沐……」
畫面倒轉、重現,一切似乎和當年第二次神魔大戰之時無二。姍姍來遲的她,倒在地上的愛人。
顏泠弦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沒有力氣了,她只能死死地抓著修沐的手,緊緊地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似乎只要這樣,她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懷裡人的身體尚還溫熱。顏泠弦顫抖地用一隻手緊緊地扣住了修沐的脈門。
賭嗎?顏泠弦不知道,她不敢賭。她賭輸過。
時間暫停在了這一刻。顏泠弦在等待著審判。可是,她分明沒有犯過什麼錯,為什麼要接受這樣的審判?這是不公平的——用自己愛人的命,來懲罰自己。
所幸,微弱的脈搏跳動讓她幾乎落下淚來。
「修沐……」
這是修沐昏睡的第四天,顏泠弦坐在她的床邊,手裡拿著一本古樸的書。她翻開書頁,看了幾段之後,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在她看來,人類總是喜歡揣度神明。
「你看,人間的話本多有意思啊,冥神和生命之神,戰神和和平之神。」顏泠弦搖了搖頭,無奈一笑:「你看,他們總喜歡這樣亂說,明明生命神和和平神是一對兒,卻總是要拆開cp和我們組。」
「上神大人。」應蛟敲了門,小心翼翼地嘆了個腦袋進來。他看到顏泠弦平靜地坐在修沐的床邊手拿著一本書的模樣,不禁縮了縮腦袋。
「怎麼了?」修沐昏迷的這幾天,萬年冰山顏泠弦似乎隱隱有了融化的跡象,她抬起眼睛,柔聲問道。
應蛟被她這一聲嚇得不輕,他使勁咽了口唾沫,扯出了一個訕訕的笑容,小心翼翼道:「上神大人,天庭派來的使者已經到了。」
自從顏泠弦帶著修沐從地府的十八層回來了之後,就告訴了天庭髑髏神逃走、魔族即將捲土重來的事情。當即,天庭便表現出了極度的重視,連說要派人和人間地府的代表接洽。
日子就在今天,天庭派來了太上老君,人間的代表是狐妖杜小琥和道士林末淵,地府的代表是閻王修揚。
顏泠弦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這件事,她又問道:「人可都來齊了?」
「上神大人,人都來齊了,都在下面的會客廳坐著呢!」應蛟一邊快速地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修沐,一邊語速極快地說道:「上神大人!您還是快點兒下去看看吧!人間的兩位代表都快打起來了!」
顏泠弦瞥他一眼,後者訕訕一笑,縮了縮脖子離開了。
顏泠弦嘆息一聲,站起身,拍了拍修沐的手,又理了理她的頭髮,而後俯下身,輕吻了一下修沐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