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得猛一抬頭,對上他晦澀的眼。
雙肩微微聳起,她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卻被他的雙手握住肩,沉沉往下壓了壓。
外套上殘留的體溫和只屬於他的,淡淡菸草中夾著皂角香的味道,蕭鳴又要開始發燒。
「吃午飯了嗎?」
他問。
「粥是你熬的?」
她問。
他沒有說話,只挨著她,亦步亦趨地走著。
「謝謝你。」
她說。
除了那鍋粥,還有那條毛巾,那盆清水,那個接住她的胸膛。
「話劇隊辦公樓,210是我的辦公室。我不常去,鑰匙永遠擱在門框上。以後再遇到沒地方去的時候,你可以直接拿鑰匙開門。屋裡有空調,飲水機,還有一張行軍床。電腦沒有密碼,電話直撥內線,打出去時加個零。」
他似乎沒聽見她的道謝,自顧自地說著。
語氣比起那晚,如堅冰消融,冷冽中帶著溫暖的氣息。
「希望用不上。」蕭鳴扯出一個自嘲的笑,逕自走著。
他接不上話,如同葫蘆肚裡想倒出來的話太多,又不知該先說哪個好,乾脆全部噎在葫蘆口,封住了蓋。
而蕭鳴呢,她感激他昨天對自己的照顧,雖然她不知道他是出於何種立場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現在又是出於何種立場,一定要送她回來,和她說這番話,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她。
她學乖了,她自認為該說的話已然說完,在他沒有擺明新的立場之前,她都不會再去多想,也絕不會再對他說任何多餘的話了。
「晚上想吃些什麼?我給你送過來。」
穆旻天幾次欲言又止,如同拿了個篩子,把想說的話篩了又篩,最後蹦出這幾個實在不算高明的字來。
因為他知道,她肯定會拒絕。
「不用了。沒什麼胃口。」
她說出的話和他預料的完全一樣。
說完,她摘下披在肩上的外套遞還給他,繼續往前走。
「蕭鳴,」在她即將走進16號樓時,他叫住了她。
「嗯?」
蕭鳴回頭,靜靜看著他,等著他說後面的話。
「算了,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