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也同樣語塞,不知該做何辯駁。
父母生養孩子,再傾注畢生心血,求得不過是兒女畢生平安,老了也有個送終的人。
兩行清淚順著老人臉上的溝壑留下,「當年的鼠疫,我的一個兒子不幸被傳染,沒過多久就不治而亡,後來大家也漸漸發現河水有問題。我已經失去一個兒子,為了讓另一個兒子可以好好活下來,我強撐著一口氣,跟鎮上的居民一塊去十幾里外的地方提水……」說到這裡,老人已經泣不成聲,「後來,鼠疫熬過去了,我們老一輩的熱情滿滿的想要重建小鎮,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年輕人卻都跑了,我為了不讓兒子背上罵名,對外謊稱他已經死在那場鼠疫里。」
陸小鳳低頭,「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
老人打斷他的話,「我的兒子並沒有走遠,當初湊得盤纏不夠,他就去鄰鎮某個發展,後發還果真發達了,我變賣家產去找他,他卻把我趕出來,裝作不認識我,再後來……我和酒樓的掌柜是多年好友,我托他去鄰鎮騙我兒子我已時日無多,還有一套房子沒有人繼承,結果,你猜如何?他果然來了。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心裡的怨啊,於是,我就,我就……」
老人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其實我不恨他,只是,只是我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氣。」
站在他身旁的掌柜卻是冷哼一聲,面色詭異的平靜,「有什麼可哭的?我們有什麼錯,那些離開鎮子的年輕人,回來一個我就殺一個,回來兩個我就殺一雙,誰能懲罰我們呢?法律?這裡當官的根本不管事,就算管了又能如何,我們也再活不了幾年了。」
說到底,這些老人也是被逼急了,陸小鳳等人的眼中都是含著同情,耗費半生養個不孝子誰又能受得了。
倒是龍柏沒有多大的反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們有什麼地方是做對的?」
掌柜轉過身不解地看向他。
龍柏冷笑道,「起碼這樣的你們比他們還可怕。」
一句話,言簡意賅,卻像一把利刃直刺人的心房。
「不論你有再完美的理由,犯罪就是犯罪,殺人的事實不會因此而改變,更何況,你們手上沾染的是自己親生兒子的血液。」
掌柜有一秒鐘微微的晃神,可是很快臉上又恢復了狠辣冷酷,「我們只是殺了幾個人,他們呢?是他們的懦弱自私摧毀了整座小鎮。」
龍柏搖搖頭,這人沒救了,用眼神詢問陸小鳳,你看怎麼辦吧?
陸小鳳也很是無奈,至少掌柜說的有一句話是對的,送官官不管,他們也已經上了年紀,生與死在這樣的人也中早已沒有了差別。
掌柜見眾人沉默不語,如同鬼魅的臉上更是增添了幾分得意的神色。
本就恐怖陰森的墓地似乎更加地蒼涼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