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忽然起了風,吹亂了她額前的發,她伸手撩到耳後去,將書放在石桌上,懷著膜拜的崇敬,小心翼翼翻開第一頁,是序言,第二頁上有詩句,於是先看向了左側。
“林間秋清楓晚,緋將雙頰染。誰家女兒心初動,低了眉眼。
鵲橋煙雨初歇,胭脂落殘葉。霞帔鳳冠僅一瞥,醉盡宮闕。
江南春了又暖,幾季更迭。猶記年少登西樓,兩廂情切。”
名兒叫做《歡情薄》,似是沒寫完,又戛然而止,讓人徒增回味。
春荔意猶未盡地反覆品讀了幾遍,不禁悵然。這分明就是講兩個人互生情愫後又被迫分離的段子,莫不是表少爺的初戀故事?他的心上人被迫進宮去了?瞧這樣子,都好幾年了,難怪他都二十多歲了還尚未成親,也是個痴情主兒呢,只是這有情人終不成眷屬,看得人心頭堵。
春荔茫茫然地合上書頁,將下巴墊在交疊的手背上,瞅著眼前的一處愣了神兒。
小脆棗兒心心念念著那江小哥兒,表少爺則是在字裡行間抒發著愛戀,男女之間的情愛當真那麼纏綿悱惻教人難以割捨麼?心儀愛慕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會是如二少爺所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麼?還是像那小脆棗子,光是想一下都樂得心花怒放呢?她的生命中,會有那麼一個人,讓她體會這種喜悅亦或惆悵麼?
“綠丫頭,你進來。”
這一聲兒震得春荔渾身一抖愣,就像睡得酣甜之際被人叫醒擾了香夢。二少爺房門依舊關著,看來喊這嗓子沒少使勁兒,離這麼遠都能聽得如此清晰。春荔心煩,沒甚好氣兒的回喊去,“你不是在沐浴麼?我進去做什麼?”
二少爺的聲音里透著慵懶愜意,“洗完了,進來倒水。”
春荔才不去。裝作沒聽見,乾脆倚著樹幹閉目養神。
這下,房裡安靜了,甚至靜得詭異,春荔挑眉凝神聽著動靜兒,他不會又要使什麼么蛾子吧?莫非是認定了她會過去,正在等著她倒水呢?呸,怎麼不美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