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荔哪敢跟去啊,他又是帶繩子又是拿凳子的,這是要自己去上吊還是準備把她吊死啊?合著他把自己洗乾淨收拾好了要上路呀?叫她去做啥?陪葬嗎?!
祁銜猜到她的忌憚,停下步子很耐心地解釋,“你不是一直都想看我的笑話麼?還不跟著。”
二少爺說罷瀟灑轉身,走到門口一轉,倏忽不見了。
春荔張望了一下四周,沒有半個人影兒。她心眼子實,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斷不能袖手旁觀的,於是也卷了袖子跟上了。正如祁二所說,今兒確實是個大好天,但是不代表著就適合尋短見啊!
因著祁老爺明日就要啟程去崇明山了,所以早早召集了下人們去後院集合訓話了。春荔跟著祁銜一路走都沒看著半個人影兒,給她急得呀,好不容易在快要出大門時瞥見了迴廊頭兒上走來了小脆棗兒,春荔怕祁銜聽見,也不敢吱聲,只是給她指指二少爺,然後又在自己脖子上比了個吊死的樣兒,小脆棗兒腦子靈,一下子明白了,當即就轉身回去稟報老爺夫人了。
春荔暗暗吁出一口氣。她這遭來祁府哪裡是來找未婚夫做少奶奶的啊,分明就是來當丫鬟兼保鏢的嘛!
祁二走得忒快,她跟著走了幾條巷子好懸被甩丟了。只是他沒有如她所料那般去清風診館,而是在樂家大門口的一株百年柳樹下停下了那尊貴的腳步。
這樂家大院兒坐落在嘉定城的中心位置,這會兒街上車水馬龍人頭攢動的,春荔掃視一眼四周的眾目睽睽,心下暗暗叨咕,祁二生怕別人看不見他要死是怎的,合著上吊也要挑選天時地利人和啊!
祁家的少將軍被甩了要作死,還要選在他的男相好兒家門口。這消息如炸雷一般轟響在整個城裡,給百姓平淡無味的生活中增添了無盡的快樂與新奇。大伙兒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跑去瞧熱鬧,有些領著兒子的娘親乾脆還在現場教育起了孩子!當然也少不得芳心破碎的姑娘,一邊看著往樹上掛繩子的夢中情郎,一邊潸然淚下斷衷腸。更多的還是那些不忍心瞧見的,紛紛上前苦口婆心拉勸著。
樂家對面的酒家樓上,此時正站著兩個身穿曳撒的中年男子。望著樓下那啼笑皆非的一幕,其中一個笑得頗為不屑,“聽說這遭他回家,帶了皇上的秘旨徹查一件事,本以為他會找到咱們頭上,沒想到咱倒是高估他了,他這一個月來竟幹這檔子破事兒了。皇帝御賜的少將軍,也不過如此。聽說皇上有意要將他指婚給陵安郡主,真是白瞎了那美人兒了。不知這一幕若是叫郡主的人瞧著,會是什麼後果,呵呵。”
另一人也是嗤笑,“攪黃了最好!看來他已經不足畏懼了。”
再說祁家,聽了脆棗兒的回稟之後,祁夫人驚得面無血色,“老爺你還不快去看看?”
祁連山猛一捶桌子,“你有臉去麼?”
“那,”謝氏站在地上慌亂地轉開了步子,雙手都絞出了汗,“那怎麼辦?”
“不是讓那丫頭跟去了麼,她有功夫,可以保護銜兒周全。你想想,她能眼睜睜看著夫君死在她面前麼?”
“那倒是,”謝氏騰地坐回了椅子,“這丫頭還真有用呢。”
祁老爺長嘆一聲,“再有用也指不上了,保不齊這回她救完人真就撂挑子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