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荔笑得意味不明,“那為何之前不認?為何在今晚認呢?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嚇人的風聲,讓您二老覺著恐怕要睡不好覺了吧?”
這一番話說下來,祁連山的臉色都白了,他不敢置信地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春荔,拍案而起,“你到底是人是妖啊?怎麼什麼都知道!”
春荔微笑道:“所以你在我面前沒必要假裝著,這樣我看了倒累。”
“好!”祁連山長出一口大氣,復又坐下,臉上已經有了血色,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何況說了也是白扯,人家心裡明鏡兒似的。左著他臉皮子厚,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又成了沒事兒人一樣,便腆著一張老臉對春荔道:“兒媳,我說實話!我是來請你去保護我們的!雖然這做法有點兒不是人,但是我們真是這麼想的!請你看在咱們早晚都是一家人的份兒上,請你看在銜兒的份兒上,不要見死不救!”
“您早這麼說,咱們都不累了。”春荔說著又倒了一杯茶。
祁連山看著她緩緩執起茶盞,又往前挪了一步,“所以你就看在我這麼誠實的份兒上,跟我回家吧。”
“為何祁夫人不來呢?”
“她沒臉來見你。”
“這樣啊,”春荔故意拉長了音,然後,毫無預兆地將手中的茶水盡數潑在了地上。
祁連山下意識地抬了腳,“兒媳你這是作甚?”
春荔道:“覆水難收的道理您也懂,當日我就如同這茶水一般,被祁夫人毫不猶豫地潑出去了。你說她若是早想到會有今日,還會不會選擇那麼做呢?”
她這悠然閒適的樣子,看得祁連山快急死了!他在心裡將謝氏怨恨了一千一萬遍,那個頭髮長見識短的老娘們兒,做什麼要早早露出那副小人嘴臉,還尋思著這小丫頭心地善良好欺負好糊弄呢,哪成想是個眼睛透亮心裡不饒人的!
祁連山轉念一想,這也怨不得人家春荔啊,都是祁家自己作孽!正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們都好意思做出來了,就不怪人家指著鼻子罵!還好今日是他來了,受點氣也沒什麼,若是夫人來,還指不定闖出什麼禍端呢!可是就算他來了,兒媳已然是傷心了,還怎麼給人家騙回去?他越想越沒轍,竟是急得紅了眼眶子。這回不是裝的了,他是真哭了。
阡陌被他這反反覆覆的鬧騰早就沒有了好性子,走過去拍了他肩頭一下,生硬地說:“大老爺們兒的哭啥,丟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