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叫沈妍月扯到薛家亦或是旁人,無端叫他們惹得一身腥氣。
幾乎是下意識,就順著對方的話說了下去。
她便藉此由頭,背地裡狐假虎威了一把。
豈料她說出的話,順著巷子,淌著風,便鑽進了那位老虎的耳朵里去了。
姜荺娘掐了掐掌心,叫自己冷靜下來。
不管怎麼說,她再不能像上次那樣表現的極為失態。
一來,她這是自己的矯情,羞於叫人知道。
二來,對方察覺不出也就罷了,若對方生出疑惑來,那必然是個棘手的事情。
“姜姑娘……”莊錦虞坐在陰影最深處的地方,低沉著嗓音說道:“我這個人,不喜歡背黑鍋。”
姜荺娘耳根微微發熱,知道他這是全聽見了。
“經上回一事,姜姑娘對我不屑一顧,我便只當先前的事情都是一場誤會,只是……”他勾起了唇,指腹將染上體溫的蓮花反覆摩挲,道:“姜姑娘這回卻被我撞個正著,不知姜姑娘怎麼講?”
他的語氣平緩客氣,字裡行間給姜荺娘的卻全都是一種威壓。
而“不屑一顧”四個字,宛若大寫的嘲諷逐個地打在了姜荺娘的麵皮上。
她既不屑一顧,又如何能再厚著臉皮扯他當幌子?
也不知是因這車廂封閉,還是因為她緊張得很,她竟覺得鼻息間縈繞著越來越濃的香氣。
這種香氣令她有些眩暈,竟如同那天夜裡的極為相似。
“王爺……”姜荺娘的聲音有些微弱,與那日不同,當下儼然擺出了柔弱女子的姿態,“上回的事情是我失態了……”
她話還未說完,便聽得那人輕笑了一聲。
“姜姑娘,你那日是極硬氣的,而我這人軟硬不吃。”
姜荺娘臉上的神情頓時一僵,有種半途被人抽去了腳下的梯子,不上不下的感覺。
“那按著王爺的意思,我該如何道歉,您才能饒過我這一回?”
姜荺娘被他看透心思,聲音也干硬了幾分。
莊錦虞側了側頭,那雙深眸似乎看向了她。
“你誤會了,不是我不肯饒過姜姑娘。”他頓了頓,語氣淡然:“我只希望姜姑娘日後可以收斂一些,並沒有打算與你計較。”
姜荺娘暗暗咬了咬牙。
他每說一句話都像是宣判死刑的前奏,這還叫不計較?
硬是叫人把自己送上這不見光的馬車裡,這叫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