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又揮了揮手裡的繡花帕子,目光四下里瞟了瞟,說:
“自從我打了琬兒的事情被那些嘴碎的人傳出去後,家裡人都說我虐待庶女,真真是叫我羞愧欲死。
所以呀,咱們琬兒的婚事我也與老爺商量過了,就讓老爺來決定了,我絕不插手。
當然,該給姑娘置辦的東西我一樣都是不會少的,這樣,你們大家可都滿意了?”
薛桂瑤見她瞟到了自己,紅著臉道:“大伯母看我們做什麼,我們也盼著三姐姐好,卻也沒說過你不好。”
劉氏皮笑肉不笑,薛桂琬站在她的身後,卻似乎領會到了什麼,臉色更是蒼白。
姜荺娘覺得怪異得很,卻又說不上哪裡怪異。
總覺得劉氏不是這樣能夠輕易妥協的人。
以她的性子若是覺得下人嘴碎,早就打殺出去了,哪裡能因她們嘴碎就輕易退讓了?
再則說,薛桂琬的態度也是奇怪。
若是回了這親事,她至少該鬆了口氣,可她卻好似失了生氣一般。
姜荺娘私下裡忍不住與薛桂瑤說了這些,薛桂瑤道:“你我算是幸運的,如三姐姐這樣的姑娘,什麼都掌握在大伯母手裡,是生是死都是大伯母一句話的事情,她不安心也是正常的。
再則說,祖母已經答應了會替三姐姐撐腰的,真有什麼,只要三姐姐開了口,必然會有轉圜餘地的。”
姜荺娘想也是這個道理,這才緩了幾分不安。
來薛家時日雖短,但她少不得有薛家姐妹提攜,哪裡能不盼著她們好呢。
黎明十分,昏色的屋子裡,陡然落下一片單薄纖弱似暈染了一滴粉墨的花瓣。
一雙眸子自黑暗中悄無聲息地睜開來,四下鴉片無聲,一片寂然。
莊錦虞抬手撫了撫臉側,那花瓣正落在了他的臉上,映襯得他的蒙上了一層陰翳的臉色愈發蒼白。
他才起了身,外間的丫鬟便立刻敏銳地察覺進來低下身子詢問他。
他淨面洗漱,穿上了一件黧色的右衽長袍,下人們沉默,收束完畢,他才一言不發的走向了澤水院。
整個過程,王府里都靜謐地可怕。
她們知道主人喜靜,是以每日清晨,落盆掛帳,開門置物,都不敢有太大動靜。
“昨夜裡陳荷花送了信,說山上大鬍子帶人在收買刀器和創傷藥,您的法子很快就會見效了。”司九說著將陳荷花的原信遞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