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荺娘卻覺得極不自在,想要將他推開。
莊錦虞亦不阻止了她,只是她才一離開了他,便再無支撐之物,整個人都往下沉去。
才遭了那樣可怕的經歷,她嚇得臉色都白了,忙又抱住了他。
“這……這池子怎麼這樣深……”姜荺娘嚇壞了。
莊錦虞由著她緊緊貼在自己身上,卻與她道:“這池子是為我造的,自然以我需求來設置,我不過是見你落水可憐,舍你用用罷了。”
姜荺娘無助得很,卻又不能舍他而去,只含著淚光與他道:“我不過是個小女子,一個人用一盆清水都可以,哪裡用得上這樣大的浴池……”
“可我為了救你也濕了身子,你又遲遲不醒,這船上都沒有個合適的丫鬟伺候,只能一起熱浴一番,才不至於傷風受涼。”他說著又勾了勾唇角,“不然我為救你著了涼,你是不是又該自責慚愧了。”
姜荺娘怯弱地咬著唇,瑩白的面頰上掛著水珠,像極了出水芙蕖那般濯清漣而不妖的姿態。
此情此景,她又乖地“投懷送抱”,只怕鐵石心腸都會因她融化三分。
“我覺得我都好了,咱們上岸可好?”姜荺娘低聲哀求著他。
莊錦虞卻道:“你這時便只顧你自己死活了是麼,我以為你既能順了我,便就能心疼我幾分了……”
她這時才發現他幽深漆眸里仿佛透著一股火熱,令她幾乎不敢直視。
“我……我那日說的話沒有經過腦子。”姜荺娘有些不知該如何解釋,甚至也不知該如何處置與他的關係。
莊錦虞卻看出她幾分退意,卻露出了冷瑟的笑來。
“我不管你經沒經過腦子,只是你須記得,我雖容忍你一再冒犯,卻不能容忍你玩弄我的感情,你既答應了,就沒有了左右搖擺的資格。”
他原本微有些意動的心思又冷淡下,見姜荺娘身上不再那般冰涼,便將她抱去岸邊,也不敢逼她太緊。
兔子急了都跳牆,她才跳進他的牢籠里,他又怎能叫她輕易改變心意。
姜荺娘被他說中了心思卻沒有臉承認。
如今的情形就好比薛老太太和莊錦虞各占據一邊,他們兩個都同時拿著繩子在不同的方向牽扯著她,令她掙扎猶豫,都難以做出決定。
面對薛老太太時,她則偏心於薛老太太,而面對莊錦虞時,她卻又難以抗拒於他。
說到底,她心性都尚未成熟透徹。
她當斷不斷,莊錦虞又只哄著她,再適時的軟硬兼施,令她幾乎連自己都信不過了。
可以說,這時的姜荺娘已經落在了莊錦虞精心織就的蛛網上,雖潛意識裡掙扎,卻早已是旁人的盤中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