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騙我的,根本就不是舅母叫你來接我的……”
若原先姜荺娘還不確認,但當下她卻可以肯定,那必然不是莊氏告訴莊錦虞的消息。
不然便不會有剛才那一幕了……
莊錦虞被她揭穿,倒也沒有覺得窘迫,只緩步走來,與她說道:“若不如此,我如何能看到你當下過得這般悽慘可憐。
我原先還想你這樣眼界高的姑娘到底能高攀上什麼好人家,可是姜姑娘卻真是令人驚喜。”
於姜荺娘而言是一件極為可悲的事情,對於莊錦虞來說是該值得‘驚喜’。
她那時的行徑指不定在他心裡落下了多大的恨意,他這個時候不落井下石,豈不是該改名叫莊大方?
姜荺娘卻不得不忍耐道:“你知道我外祖母如今怎樣了?”
莊錦虞道:“她老人家很好,一大家子都十分歡喜那小沈氏,倒卻沒有聽說哪個有過問過你。”
姜荺娘忽略掉他其餘的話,只聽見老太太好了,心裡便安了。
“殿下既然給我帶來了這樣好的消息,那我當下悽慘的樣子,殿下想欣賞多就都可以了。
我如今毀了臉,往後也沒了指望,殿下也沒必要叫大夫再來羞辱我一頓,我知道我已經沒得治了,只等你覺得看我落魄悽慘的樣子滿意了,再叫我離開王府也是一樣的。”
她覺得她說這樣的話該能叫他得意。
討厭她的人不再少數,若拿沈妍月做比,對方若聽到姜荺娘這樣的話,只怕會滿意得不能再滿意。
換成莊錦虞來聽這一席話自然也是沒差的。
姜荺娘覺得自己可真該改名叫出氣包了。
然而莊錦虞卻收了聲,臉上嘲諷的意味也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濃密的陰翳。
姜荺娘不願去揣摩他的想法,便也啞了一般不再吱聲。
只說當天夜裡,莊錦虞睡下後竟與林清潤相同,在看過了姜荺娘那張臉後,都做了一個與她相關的噩夢。
莊錦虞醒來,驚得一身的冷汗,亦是因夢中情景而無法入眠。
他起身披了衣裳出門,卻徑直往姜荺娘休息的廂房裡去。
此時正是夜深人靜,燈火也都滅了,廊下只有月光襯出陰影輪廓。
他推開姜荺娘的房門,見她仍安睡在榻上,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他看到榻上睡得香甜的女子,愈發覺得心裡難以解氣。
他因夢見她毀容後悽慘落魄,受盡欺辱,以一根長繩懸樑自盡,之後他便驚醒難以入睡。
他連睡覺都受著她的影響,她卻似個沒心沒肺的人一般。
莊錦虞伸出手去想要觸碰她臉側,卻在碰到之前又收回了手。
他在榻邊望了她一會兒,卻發覺她似也在夢中,正低低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