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荺娘慶幸自己察覺得及時,這會兒卻仍保持著意識。
林皇后的聲音逐漸轉冷道:“這賤婦害我不淺,又是姜家的人,我怎麼可能放過她,況且這個時候,但凡出些亂子,我都能將她推出去做替死鬼。”
嬤嬤道:“您說得極是……”
林皇后冷笑道:“天子無情無義,我以為他自己都不記得,可他自己心中清楚得很,他年輕時什麼都沒有,唯有我情願嫁給他,扶持他這攤爛泥巴,他遇到危險時,那些妾室姨娘都縮在後頭,是我一心一意護著他,可他害死了我的兒子,連我動這賤婦一根手指都要說三道四,如今更是有了新寵。”
“可他到底是小瞧了我,他以為是他念著舊情放過了我,卻一直不知道是我念著舊情放過了他,如今他棄我如敝履,我又何必再對他手下留情。”她說著語氣反倒愈發激動起來。
“娘娘,小聲些。”嬤嬤勸道。
林皇后緩了緩,隨即道:“你放心吧,我兒不會白死,害死他的人也都一個別想好活,等他死在瑄妃的床上時,屆時我重掌權力,我倒是要看看白家怎麼解釋?”
嬤嬤附和道:“整個姜家您都能拔除,白家若是做出了弒君的事情,恐怕也要重蹈姜家的覆轍了。”
姜荺娘伏在案上聽得發出冷汗來。
林皇后費心示弱又做出偽善姿態,為的竟是這等意圖。
尋常人尚且不敢將弒君二字輕易說出口,對方卻早已設計好,也不知是想了多少個日日夜夜,連帶白家也想一鍋端,若非是瘋了,怎會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來?
這廂,盛錦帝稍有些精神,便要往白凝瑄宮中去。
按著林皇后的設計,這時該有一冒充他那私章才能調動得了的輕甲衛去行刺於他,而後旁人自會在白凝瑄屋中搜出私章,指認於她。
盛錦帝這時是抱著寵幸美人的心思來的,自然毫無防備,心思旖旎。
果不其然,在他過去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一人朝他撲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林皇后迫不及待想派出人去瑄妃處打探消息的時候,卻聽得聖駕至此。
林皇后與那嬤嬤對視一眼,忙去迎接。
此刻盛錦帝面前竟是一團血污,瞧著令人心驚無比。
“陛下,你這是怎麼了?”林皇后錯愕得很,忙叫下人燒水去。
盛錦帝臉色難看得很,道:“扶朕進去。”
嬤嬤在他們進去之前將姜荺娘丟到屏風後,隨即又轉身出去忙活。
盛錦帝進了屋後,便直愣愣地站在那裡,好似發癔症了一般,樣子詭異得很。
林皇后心中愈發沒了底,轉身親自給他倒了茶水,正要遞給他,卻發覺他站在了供奉菩薩的神龕前,目光一錯不錯地凝著神像。
若非她知道今日有事情發生,都險些以為對方中了邪。
“陛下,發生了何事……”她語氣極是關切。
盛錦帝閉了閉眼,道:“沒甚……”
林皇后正是遲疑,然而下一刻他睜開眼來卻狠狠地砸向那神像。
那神像本就是脆弱瓷物,霎時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