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聲音沉穩平和,她驟然聽見了,竟沒有受到驚嚇,反倒像是心上得了撫慰一般,回過頭去,看見一個錦袍男子。
她動了動唇,察覺到臉上涼意,又低下頭自覺難堪。
她正是無措,豈料視線中出現了一隻遞來帕子的手。
“我只是偶然路過,真是抱歉,並非有意打攪,只是你的樣子著實令人感到不忍。”
白凝瑄接過那帕子將淚洇干,這才抬起眸來,低聲道:“我只是覺得女子太可悲了。”
“怎麼說?我卻覺得你這樣的女子極好。”那人似有不信。
她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幼年因聰慧極得父母家人喜愛,後來因為身子虛弱總是生病,學什麼都跟不上旁人,便漸漸失去了寵愛。
後來我養好了身子便加倍努力,叫我父親愈發以我為驕傲。
只是到頭來,他卻覺得我只是個附庸物品罷了,我每每想到這些,便覺可悲。”
那男子聽了之後,愈發驚愕。
“想來也是緣分使然,我竟與你是相同遭遇,我亦是年幼體弱多病,如今我父皇需要我了,才召我回京,否則我也不知我會在那寺廟中待上多久。”他說道。
白凝瑄錯愕道:“你是三皇子?”
那男子點頭道:“正是。”
他見遠處有人走來,便與白凝瑄微微頷首,隨即便離開了涼亭。
此刻,天子殿中。
盛錦帝與莊錦虞說完公事之後,便忽然又問他:“你當初為何要娶姜氏?”
莊錦虞並未猶豫道:“彼時微臣心悅於她。”
盛錦帝目光微沉,又說:“朕那時縱容你,沒曾想過她身上會有襲國之物,也沒想過,她能碰巧那日就出現在皇后宮中,她一個尋常女子,身上有這般多的可疑點,配不上你。”
“若是時機合宜,朕便為你指兩位側妃,再為你另指一位王妃,至於姜氏,還是莫要留在瑾王府中了。”
莊錦虞逐漸鎖緊眉頭,道:“微臣多謝陛下好意,只是陛下提議微臣不敢應,微臣喜愛姜氏足矣,無需她有家室來配。”
盛錦帝見他竟為了那樣一個女子反駁了自己,愈發覺得他當初娶姜荺娘不是個簡單的事情。
“倘若她日後做出了危害朝廷的事情,你亦要護著她不成?”他冷聲問道。
莊錦虞道:“如陛下所言,姜氏乃是一尋常婦人,她不會。”
盛錦帝這幅樣子已經不是一日兩日。
這段時日他脾性愈發惡劣,私底下沒少遭到官員非議,但誰也不敢正面提出抗議來。
這會兒盛錦帝說出的這些話,莊錦虞卻一步都不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