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這名使者姓蘇,卻不知他全名。
若他真的是蘇銀,又怎會突然就變成了襲國使者,就算他投奔去襲國,也不至於升遷得如此之快。
“他全名叫什麼?”莊錦虞抿了口酒水,不動聲色地問她。
姜荺娘壓低了聲音念出了對方的名諱。
莊錦虞的動作微微一頓,抬眸看向對面的人,那人恰好也正看著這邊,只是卻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姜荺娘。
對方目光一觸即離,竟沒有露出任何端倪,好似只是好奇地打量對面的人一番而已。
而此刻,安置著襲國東西的屋子裡,那隻矮缸正靜靜地放在屋中。
因四周人都不曾見過人彘,聽聞此事都紛紛覺得晦氣恐怖,敬而遠之。
偏此時有人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進屋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方才衝撞了矮缸的沈太醫。
沈太醫凝視著人彘許久,啞聲問道:“是阿月嗎?”
他話音剛落,那人頭驀地動了動,往他這方向“看”來。
她竟然還聽得見……
沈太醫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睛都微微發紅。
“你真的是阿月?”
他顫顫地伸出手去將那人的頭髮捋到耳後,卻低聲道:“我家月兒自幼便聰慧乖巧,嫁進了侯府,因行為不檢,成了侯府逃妻,被侯府休棄,沈家人遍尋不得,都以為她離開了京城。”
“你母親覺得我會為了自保清名,會逼你上吊,她將我想得那麼壞,我雖待你們這些子女要求苛刻,但怎麼會逼你們去死呢?你也是這樣想,所以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再也沒有回過沈家,是不是?”
那人不知聽沒聽明白,只一個勁哆嗦著。
那雙眼早已被人戳瞎縫合過,眼縫裡卻溢出了褐色的水順著面頰流淌,顯得異常悽慘。
沈太醫確認了她的身份,愈發覺得心顫,扶著缸邊,幾乎都站不住。
他伸出手去,將手順著缸口探下去,也不知摸到了什麼,表情徹底就崩潰了。
而那人彘也似有了感應一般,竟劇烈顫抖了起來。
沈太醫閉了閉眼,撫了撫她的頭髮,低聲道:“莫怕,莫怕……”
待對方冷靜下來,他便對她道:“為父會幫你解脫的。”
他說著便掏出了幾根細長的銀針來,抹去臉上的淚水,目光悲痛地凝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