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祥宮?繡玥的心突突一跳,啟祥宮的背後,可是景仁宮。
她這邊暗中思忖,初七還在那兒自顧著哭訴:“本來鄂公公遲遲查不出個結果,就有包庇袒護之嫌,查出來偏偏又是公公的親弟弟,皇上自然更加深信了幾分。證據確鑿,皇上已下旨,鄂公公伺候幾十年,給他個善終,罰入了辛者庫,終身不得出!師父則被關進慎刑司嚴辦!”
說著說著初七便大哭了起來,“慎刑司那種地方,師父進去了,半條命便沒了啊!眼下還不知是死是活!昨天晚上,初四便被他們拉出去打死了!”
“拉出去?慎刑司里七十二道刑具,要什麼沒有,為何還要把人拉出去打死?”
繡玥聽著初七哭訴了半天,全然跟著沉浸在難過中,當時還能這樣頭腦清醒發問的,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初七瞧了一眼寶燕,恨道:“還不是為了永和宮後院住著那個!這些年,她們明里暗裡把人送進永和宮後院去打死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永和宮後院,那裡不是繡玥心涼了一分,是帛堯?
是他?
她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這些年他責打的那些宮女太監,竟然是諴妃一黨的人一直在搜羅著給他送去的……還有今日永和宮的人悄悄送臘八粥出去,他又住在永和宮後院的附近——
他身後的勢力,竟原來是景仁宮的那幾位娘娘。
可他依附諴妃一黨,能夠單獨辟院落居住,為何又在皇后娘娘的宮裡當差?
繡玥心中五味陳雜,一時百思不得其解。本打算今日去儲秀宮順便見見他,把做好的藥包也給他,依著初七的說法,帛堯的情況只怕又不太妙。眼下不論為著哪一件事情,她明日一早都一定要去見一見帛堯。
經過了一番安置和說話下來,不知不覺竟煎熬到了下半夜。
從小祿子住的耳房出來,一回到繡玥的西偏殿,寶燕合上了門,當頭便問了一句。
“小姐真信那個初七說的話?”
繡玥心裡很亂,夜深了,折騰了一通,她懨懨的靠在羅漢床上坐著,招招手,讓寶燕也上來歇著。
寶燕便上來坐到了另一邊。
繡玥一手支在羅漢床的炕桌上,揉了揉眉心,“他的手指被斬斷是真的,鄂囉哩被發落辛者庫是真的,鄂秋被關進慎刑司是真的,鄂囉哩那樣的人,會連根斬斷自己在宮中數年的根基,就單單為了設個局?於他而言,太過得不償失。”
“皇上用了幾十年的御前總管,總不會是個瘋子。我瞧著,這事兒八成是真的。”
寶燕仰起頭,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即便是真的,他們誰死不死,也跟咱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