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的宮人將繡玥裹進紅色的錦被之前,侍寢嬤嬤別有深意地端了一杯水給她。
“玥常在,請飲了罷。然後送您去伺候聖駕。”
繡玥瞧瞧伸到眼底的水,詫異地瞧向老嬤嬤。
老嬤嬤向前推了推,“這是聖上的旨意。”
她只得伸手接過,實在搞不懂這其中有什麼名堂,她狐疑地看著這杯水,難道裡面放了什麼東西?
是皇上嫌她每次伺候身子太僵硬,這難不成是什麼合歡散之類的……
她有點怕,若是寶燕在這就好了,她雖然也懂一點藥理,可只是皮毛,全靠著楊府里留存下來的那一張張藥方。這到底是何物,她根本分辯不出。
但即便是穿腸毒-藥,皇上下旨讓她喝,她也得喝下去。
繡玥知道躲不過,索性閉著眼睛,壯士斷腕般,一股腦仰頭喝了下去。
“小主,”侍寢的老嬤嬤尷尬笑了兩聲,“這就是杯清水。”
“這是清水?”
繡玥大窘,臉上紅了一片。為著她是伺候皇上的人,人家才肯溫言軟語地陪著說話,若非如此,只怕早就受不了她了罷。
可皇上要她喝一杯水作甚麼,真是聖心難測。
繡玥飲下一杯水,圍房裡伺候她的宮人便用錦被將她裹成了春卷,隨後五六個侍寢太監從門外走進來,將這春卷從後寢殿的東圍房扛著,一路小跑到聖上就寢的寢殿內。
途經寢殿外,數九寒天,劉毓軒漠然站在一排當職的侍衛中間,不知為何,匆匆而過的兩排身影,只露出一截烏黑的頭髮,他便知道了裡面裹著的人是誰。
從小跟在他身後那個寡言少語的小丫頭,一晃滄海桑田,如今抬著從他眼前而過,送到裡面的寢殿去承恩。
不知為何,秀瑤進宮他覺得一切順理成章,她合該成為皇上的妃子,享受宮中的榮華富貴,可是鈕祜祿繡玥,她……
他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就是覺得心裡不舒服,這不應該是她要走的路。
繡玥被放在龍床上,外頭的帷帳落下來,她便露出半張臉,眼睛烏溜溜地向外看。
這帷帳里,怎麼有股熟悉的味道,她仔細聞了聞,是酒味。
再向里側看,皇帝單著一件寢衣,悠哉地一手支著頭,也在瞧她。
他一把將錦被扯開,將她從裡面扯了出來。
繡玥羞紅了臉,連忙扯了塊皇上身上蓋著的被角,給自己遮羞。
她擠進皇上的錦被裡,沁人心脾的皂角的清新味夾雜著酒氣迎面而來來,繡玥仰頭瞧了瞧皇上的臉,按規矩,皇帝每日戌時前用酒膳,只是淺嘗輒止,今日定是暢飲了一番,連沐浴的精油都沖不淡身上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