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攆四平八穩地前行,在夜路中如疾風一般穿梭,顒琰在上方坐著支著額頭,事實如此明白的擺在眼前,那句話扎進心裡,奈何就是經久揮散不去。
“皇上,皇上!”
他倏地張開眼睛,茫茫夜色中,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聲音的主人在眼前,此刻鈕祜祿繡玥的出現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
將他攪在一起的紛亂思緒炸開了鍋。
繡玥一整晚上用盡了辦法,剛剛打聽到皇上今夜翻了春貴人的牌子,聖駕先往儲秀宮去,她是急急忙忙抄御花園的近路,到這條必經之路,終於被她趕上了!
“皇上,嬪妾有要事求見皇上!”
她輕呼一聲,迎到前面,攔住聖駕。
常永貴見撲出來的是如貴人,話到嘴邊的‘拿下’生生咽了下去。他斟酌著,轉頭去瞧轎攆上皇上的臉色。
“放肆!”
皇上盯著下方的她,頃刻間勃然大怒,“朕昨日才警告過你!你竟敢違抗聖旨,還是你以為朕不會殺你!”
“皇上,嬪妾不知是哪裡惹了皇上不快,嬪妾懵然不知,求皇上告訴嬪妾,讓嬪妾死也死個明白呀!”
數九寒天,繡玥為了攔駕,一晚上在外面等候寶燕打探消息,凍了兩三個時辰,唇色都發紫了。
她這會兒孤零零地站在下方,即便渾身顫抖,依然糾纏著下面的人不肯離開。
“皇上,皇上!”
顒琰心中再惱怒她,決意要冷落她,可見著她這副受罪的模樣,他還是氣自己的不忍心,不知怎麼的,下意識就鬆了口,“上來罷。”
有了這句話,繡玥推開阻攔的宮人,得以走到聖駕近前,她沒上轎攆,卻反而抓著顒琰的手向下扯,“皇上,嬪妾思念皇上了,皇上。”
常永貴呆愣地瞧著,也不知道這如貴人是不是天生神力,眼見著聖上分明一直在拒絕她的拉扯,卻不知怎的最後還是從轎攆上被扯著下了轎攆。
“放肆!”顒琰下了轎攆,還止不住地訓了她一聲。“你簡直越發的沒規矩,竟敢拉扯朕!”
而且手還這樣冷!
就讓她抓一會兒罷。
“皇上,您答應過嬪妾,要陪嬪妾出來走走,您不記得了嗎,君無戲言啊!”
繡玥這樣一提,他是想起來曾答應過她,年後這幾天有一晚陪她到城樓那邊去走走。既然是事先應承了的,他竟然下意識去勸說自己,也不妨就先履行了諾言,之後再冷落她。
“可是,朕已經答應了皇后,春貴人晉封貴人,朕還沒有去看過她,今夜已翻了她的牌子。現在朕要去儲秀宮,先看過皇后。”
他言不由衷道:“你想朕陪你,朕明晚再陪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