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望遠鏡和萬花筒,是新送進宮的,便拿來予你……一起瞧瞧。”
帛堯笑了一聲,顯得興致缺缺,“你也瞧見了,我現在哪有心思瞧這些玩意兒,再說這黑燈瞎火的,有什麼可看。”
他目光掃了床上的身影一眼,“明早上你再來,到時候拿來給我看看。”
他話里話外都是在趕她走,“現在天色不早了,快回永和宮去罷。”
瑩嬪站在原地沒動,她目光掠過床邊那一盤還未來得及收的糕點,帛堯一向眼高於頂,什麼時候對人這麼上心過?
她心裡有點酸,面上笑著道:“是哪個宮女呀,哪個宮的,這麼可人疼,我也瞧瞧。”
“是新來的麼?”
她上前兩步,被帛堯推了一下,“管好你自己,別多事。”
瑩嬪低下頭笑了一聲,她轉回身,朝著門口走去。“這么小氣呀。”
半晌,帛堯推了推裡面的人,“人都走了,還不出來。”
“剛才把我嚇死了。”繡玥將薄衾掀開,緊接著下了床榻,“我真是怕瑩嬪娘娘不依不饒,非要看到人才罷休啊。”
“她憑什麼。”帛堯不滿地轉過頭,取了一塊青色的糯米糕,嘗了好半天,也沒嘗出是什麼做的。
繡玥站在地中央,魂都飛了,她想起剛剛的對話,似乎聽出了一點端倪。
“瑩嬪她也知道你不是……太監?”
“嗯,她知道,她原本出身鑲黃旗包衣管領下人,也就是辛者庫人,在潛邸的時候,是諴妃一手提拔起來的,伺候當今的皇上。”
帛堯回想起從前的日子,“那時候在潛邸,我們就在一起彼此作伴。後來入了宮,她成了瑩嬪。賜居永和宮,我便在這單獨辟了個院子居住。”
“原來是這樣。”瑩嬪一向深居簡出,繡玥在後宮也很少見到她走動,原本聽太醫院說瑩嬪有血氣不足之症,是早年生育皇六女落下的病根,現在看來,她下意識瞧了瞧帛堯。
原因應該不僅僅如此。
繡玥在帛堯的住處等了兩個多時辰,怕只怕瑩嬪在門口守著她,直到宮門要下鑰了,她不得不回去,才跟帛堯借了個披風,遮住自己的臉,悄悄出了門。
外面漆黑一片,這個時辰,除了巡邏的守衛,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繡玥不敢掉以輕心,出了門便加快了步速,朝著延禧宮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