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繡玥見著走進房內如第一夜那晚一樣的陣仗,她穿著一襲素白色的寢衣,從桌邊緩緩站起身。
“皇上……”她低下頭,如常行著禮:“奴婢給皇上請安。”
皇上沒有出聲,他走到繡玥的面前,坐到了她面前的那個位置。
繡玥維持著行禮的姿勢,低著頭,皇上招招手,一個小太監躬身端著一碗濃黑的藥汁上前來,瞧皇上的眼色,將其放在了桌邊。
“都出去。”皇帝道。
“嗻。”
鄂囉哩領著一乾奴才們退出去,隨後從外面將門閂上。
房內只剩兩個人,半晌,沒有人說話。
“皇上……節哀。”繡玥低垂著頭輕道了一句。
“遜嬪臨死前跟朕說,是華妃指使蘭貴人誣陷的你。朕過來問問你,是真的嗎?”
繡玥搖搖頭。
“不是蘭貴人誣陷,確實是奴婢偷偷服下避子湯藥。”
他有些意外於她這樣直接的回覆,目光在她臉上重新審視了一刻,“你倒誠實。”
“奴婢不想再欺騙皇上。”
繡玥跪下去,“奴婢從進宮第二次侍寢,皇上沒再賞賜避子湯藥,就開始私下熬煮偷偷服用。那時候皇上視奴婢如鯁在喉,幾欲除之後快,嬪妾不敢懷上龍裔。”
“孩子都應該得到父母的疼愛,奴婢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一個不被期待的境遇中,在皇宮裡,失去了皇上的庇護,奴婢的力量根本無法保護她周全,到最後,就會如今日遜嬪娘娘一樣的悲痛下場。”
“可是皇上,自從……自從欽安殿那一晚,您為奴婢不顧一切地擋住苦厄,奴婢就對您敞開了心扉,願與皇上毫無保留地交付彼此。”
“也是從那時候起,奴婢就開始逐漸減少藥量,不再服用湯藥了。”
說到此處,皇上的表情微微動了一分。“你真的……”
繡玥繼續苦笑了一聲:“可也許是上天要懲罰奴婢這樣的行徑,也許是奴婢傷害了子女緣分,即便停服三年,依舊無所出。”
“說到底,這一切的一切,還是我,都是我的過錯。”她捂住臉,“是我對不起皇上,是我辜負了皇上為我所做的一切。”
“繡玥……”皇上從座位上傾下身,將她攬到懷裡,無助道:“朕又少了一個子嗣,朕又沒了一個孩子,是朕!對不起大清。”
“你起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