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燕一連串的反問下來,繡玥的氣焰也被澆滅了,她轉過頭嘀咕了幾句,“說說嘛,這麼認真。”
“好了好了,小姐,外面宮門都落鎖了,我給小姐鋪床,小姐也快就寢罷。”
繡玥看著門口的方向,遜嬪娘娘這樣咳著,她聽了心裡難過,哪睡得著啊。
她被寶燕推著向床榻走了兩步,收回目光,忽然想起來道:“蘭貴人還未歸,外面宮門就要落鎖了嗎?那她要在哪裡就寢?”
“凍死她才好呢,你管她做什麼。”寶燕只管著引她回到拔步床上,“明天是聖上的四十萬壽節,普天同慶,宮中大擺宴席,晚上儲秀宮設宴,諴妃協理六宮,簡嬪和瑩嬪都幫著操持去了,蘭貴人溜須拍馬都快成了精,她能不跟著前後左右忙活麼,一個勁地討瑩嬪的好。”
“對啊,明天是萬壽節。”繡玥為皇帝所忌,她藏在延禧宮裡與世隔絕,宮外是何天氣都幾乎一無所知。
“那咱們……”她瞧向寶燕,後面的話音弱了下去。
寶燕噗嗤一聲笑出來,“小姐,明天的夜宴你還想著有你的份麼,宮中早上就過來傳了話,我是不想你憑白的憋屈,就瞞下了,遜嬪身染重病不宜出門,李氏卑微不夠資格,還有小姐你——”
她無謂一笑,隨口道,“反正延禧宮就只有蘭貴人一人去赴宴就是了。去都沒得去,還想著要給皇上備賀禮呢。”
繡玥被戳中心事,紅了臉道:“現在這樣的處境,皇上只怕挑不出我一點錯來,我就是為著謹慎考慮麼,不能落下個大不敬的罪名。”
她哪裡是真想要為皇上送賀禮阿……瞧她現在一窮二白的……在宮中好歹是個常在的身份,正經的主子,誰能相信她現在躲在這偏殿裡瑟瑟發抖,連過冬的炭都湊不齊。
“反正咱們有心也是無力的,算了小姐,別想了,皇上他是堂堂一國之君,應該也不缺你那一點寒酸東西。”
“咱們睡罷。明天……”
寶燕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門外噼噼啪啪一陣敲門聲打斷,“玥常在,玥常在快救救我們娘娘罷!”
聽這聲音,是西嵐。
“是西嵐?”繡玥才坐到床榻邊,她想起身,被寶燕制止了,“小姐不過是個低位分常在,遜嬪是內廷主位,她自己都沒法子自救,咱們又能又什麼辦法,別忘了咱們自己眼下在宮中的處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趟這趟渾水呢,小姐快睡罷。我去打發了她。”
說著她便要朝著門口走去,被繡玥從後面伸手攔住,“我瞧著你這樣子,怎麼好像有點兒不對呢。”繡玥道。
“有,有何不妥,小姐多心了。”寶燕低下目光,瞧著自己的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