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上,現在所有人在他眼裡都不算人了,只有金絲草算是個人。
他在逃避。
逃避自己從一個健康的人變成一個這樣的人,於是他不斷的重複金絲草,不斷地詢問跟金絲草有關的事,企圖以這種方式給自己勇氣,好像這樣就變得勇敢了。
劉靜恩不能夠理解他,也不能夠理解李宰賀,她更加不贊同他們。
不過想一想,連前總統都逃避面對自己失去親人的親孫子,好像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
每個人都有軟弱的時候,有的人軟弱一時,有的人軟弱一世。
——
“你的新學校怎麼樣?肯定同學們都是有錢人吧?”等著擦藥膏的間隙,朴秀英跟劉靜恩聊起天來,她還挺好奇的:“神話高中啊,平民都進不去的啊。”
尹老醫生擦藥膏的手一頓。
“嗯,”劉靜恩仿佛無知無覺,說的簡簡單單:“校園暴力也厲害。”
“啊,有不少罰跪的吧?”朴秀英一臉“我很懂”的樣子。
“罰跪是小兒科,前一陣子不是有跳樓的嗎?我家裡那個就是,所以才能多出來一個名額給我上神話。”劉靜恩幫她抱著衣服,認真的看著她的傷處。
“哇,”朴秀英很激動,難得遇到八卦在身邊:“那個人怎麼樣?成植物人了嗎?”
這丫頭心算好的,就是真的很不會說話,搞得好像非常幸災樂禍似的。
劉靜恩特意看了一眼老醫生,又看了看周圍,後面的病人都離得很遠。她壓低聲音,用小聲的音量說道:“脊椎受傷了,要一直臥床,他父母說等我大學畢業就結婚。”
“什麼?!”朴秀英一下聲調拔高,劉靜恩握了握她胳膊:“小點聲。”
朴秀英肺都要氣炸:“那種事你怎麼能答應,呀,劉靜恩,你是傻瓜嗎?阿西,虧我還以為你過上好日子了,原來是給人家當童養媳!你腦子不是可聰明了嗎?!聰明到進水了?”
劉靜恩快被她掐紫了,猶豫了一陣,說了實話:“他是我的助養人。”
“……什麼意思?”朴秀英一臉茫然,這東西超出了她的知識範圍。
“你應該知道我是從孤兒院裡出來的,”劉靜恩給她解釋,後者點點頭,於是她繼續說:“我是五六歲被送進去的,那個時候有人來領養,有人來助養,那個人,就是我的助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