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緊咬,腮幫子鼓起隱忍的線條。
他漆黑的眸子泛著股倔強,低擋著因為回憶不該想的東西而生出的疼痛。
半晌,那股不適終於過去。
他將張奶奶給的菜放到了地上,蒼白著臉進門。
小樓只有他一個人住,靜到令人厭煩。
這棟房子,他一個人住了四五年。
從十二歲到十六歲。
唐澤沒開燈,摸著黑進了書房。
缺少女主人的氣息,整棟房子就顯得過於安靜和空曠。
從前的家具慢慢變舊。
唐澤繞開沙發,從柜子後面拖出一個保險柜。
他面無表情輸入密碼,長指靈活的在上面按了幾下,又驗證指紋。
密碼箱打開了,裡面是成堆的金條,還有一疊一疊的現金。
現金被他換成了匯率最高的外幣。花花綠綠的顏色。
金子實在是一種會發光的東西。
保險柜已經快被塞滿了,他用力一拉,便有一根金條滾了出來,掉到地上。
地毯陳舊的顏色,越發襯托金光閃耀。
靜寂的夜晚,少年守著財產驚人的柜子,沉默。
他盯著這些東西看了一會兒,重新鎖起來,把它放回原位。
夜晚不期而至。
張奶奶給的菜,孤獨的蹲在樓下小院的石桌上,沒能讓少年多看一眼。
已經夜裡一點了。
房間裡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
少年十指翻飛,切換了屏幕上的漲幅畫面,給交易所的阿飛寫郵件。
郵件發出去不到一分鐘,阿飛的頭像閃動。
唐澤關掉彈出來的消息框,並沒看對方發了什麼。
他視線落到電腦旁的相框上。
那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背影,手裡捧著一隻小鸚鵡,和它對視。
深夜工作後的疲憊,在看到相片時,變成了一瞬的恍惚。
「阿澤以後要做一個優秀堅強的男人哦。」
他依然模糊地記得她的隻言片語。
那個女人撿到自己的時候,他已經成了孤兒。
眾叛親離,被所有人視作不祥。
要改造一個陰翳孤僻的孩子變得陽光向上,並不是一句兩句叮囑可以做到的。
偏偏那個女人卻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將他撿回來,說以後要給他一個家。
他以為她會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