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校園卡放到陳校醫桌前,預備轉身走了,可床邊某人的目光實在叫人無法忽視,就那么小奶狗似的盯著你,只差嗷嗷嗷的叫。
他為什麼會暈倒呢?
謝蕊不覺問出了口。
陳校醫嘆了口氣:「你和他是一個班的?」
謝蕊點頭:「嗯。」
終於拿到了校園卡,陳校醫查看起唐澤的入學體檢報告。
「唐澤…喲,這個名字我熟啊,是年級第一吧?」
陳校醫下意識問,謝蕊站在一旁,沒來得及走,便點頭:「嗯,是他。」
陳校醫看著屏幕上屬於少年的信息,滑鼠滾動,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謝蕊本來是準備送完校園卡就走的,可是醫務室里,唐澤一個人孤零零坐著。
他垂著眸子,又乖又可憐,很孤單失落的樣子,也不說話。
她就有一點難以形容的心軟。
「老師,他怎麼了?」謝蕊問。
看著少女下意識地關切自己,唐澤垂著的眸子亮了起來,像黯淡的星辰被點亮。
他繃緊的唇角,重新恢復翹起的弧度。
窗外的垂絲海棠依然沒有開花,室內卻似忽然有了香氣。
唐澤知道,這抹香氣來源於她。
因為她來了。
少年心潮湧動,他卻克制著小心的貪婪看她。
她第一次為自己擔心。
喜歡。
謝蕊卻渾然不覺,她正沉浸在陳校醫話里包含的巨大信息量中。
「我看送他來的兩個男同學說,他是跑步完暈倒的是吧。這不是胡鬧嗎,入學報告裡寫得清清楚楚,這孩子之前的病例就有腦供血不足,上次的檢測報告裡還有血管減壓性暈厥的備註,體育課怎麼能讓他去跑步?」
陳校醫有些憤怒,憤怒成績這麼好的孩子,身體素質卻這麼差。
家長到底知不知道怎麼養孩子,高中時期正是發育需要營養的時候,這孩子的體檢報告倒好,又是貧血,又是低血糖,哪裡像一個青春期小伙子的身體。
謝蕊怔在一旁,漂亮的杏兒眼眨了一下,抿住了唇。
唐澤的身體那麼糟糕麼。
「那、那要怎麼辦?」謝蕊輕聲問。
她忽然想起來上次自己和小姑姑去家訪,看到的客廳景象。
唐澤和別人不一樣,他的家裡冷冷清清空蕩蕩,不會有一個關心人的家長等著他回家。
就算真的生病不舒服了,他也是硬撐著挺過去。
謝蕊幾乎就要忘了上輩子的唐澤是怎麼眾星捧月的被人注視著。
他強大的時候,人人都仰望他,誇他。
可是他現在還沒長大,卻沒有一個人可以關心他。
陳校醫本來就要回答,可是她看了謝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