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之間,姜妙妙往前走了數步,轉過身,看到蘇憑淵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花燈攤兒的老闆還在熱情地攬客,包子鋪夥計熟練的將包子裝起遞給客人,一旁的大嬸兒笑罵了幾句後一個個將土豆裝回了背簍,聞著熟悉的包子香,小販的吆喝聲真實地傳入她耳中,一旁嬉鬧的孩子匆匆跑過,羊角辮兒甩過她的衣角,姜妙妙一愣。
半真半假,似夢似幻,蘇憑淵仿佛與這「痴境」融為一體,並無特別。
姜妙妙靈光一現,一絲激動湧上心頭,她快步跑向蘇憑淵,「你是說,子歸就在這『痴境』之中?」
蘇憑淵點了點頭,「更恰當的說,此境包含了子歸的七情。」他望向城外,「而只有城中才是『痴境』。」
的確,姜妙妙恍然大悟。
城中安定祥和,百姓安居樂業,難尋端倪,這才是子歸的『痴境』。而城外卻截然相反,怪相叢生,無一不昭示著此地的奇怪。
或許,子歸本就清楚地規劃了這一切,若說城中是她為自己造的『痴境』,那麼城外?
陰森的廟宇和其中的雕像似是子歸心中的悲涼與悔恨,只能向前的長廊不就意味著她被孤零零地架在神廟中,終日與孤寂為伴,再無回頭路可走嗎?奮力向前也永遠只能在原地打轉,身後空無一物,前進再無意義,這是她的『哀』與『懼』。
而她與蘇憑淵所見的銅柱則是子歸親手創造的『銅柱地獄』,上面綁著的數十條魂魄應該是赤炎國皇室。當年火燒皇宮後,她生生剝出了他們的魂魄,放入地獄。只要她活著,那些背滿罪孽的靈魂便永不得超生,這是她的『恨』與『惡』。
而她剩餘的『喜』、『愛』和『欲』則全部用來創造了『痴境』。
子歸是將自己的七情打碎,用來創造了眼前真實的幻境,囚住了自己。
姜妙妙心中唏噓,都說神仙淡薄七情六慾,可子歸竟任由自己沉浸在其中,數萬年不得解脫。
為什麼呢?是因為,對自己的恨?
腦中有根弦似乎猛地繃緊了。
子歸把自己放逐在『痴境』中,直至消亡,那她們呢?若是逃不出去,豈不是會隨著這幻境一同消散在天地之間。
眼下,元府中的徐明月竟只存有三天的記憶,越來越短的循環、城中人逐漸模糊的記憶、還有那能輕易躲開的熱浪攻擊,無一不在暗示她『痴境』的能量來源已經漸漸不支。
子歸,怕是大限將至了。
再不找到她,他們會通通葬送在這裡。
「你若是子歸,你會在哪裡。」姜妙妙一時間心亂如麻。
「會好好活著,」 蘇憑淵頓了頓,「將赤炎皇室生生世世都挫骨揚灰。」
看了眼姜妙妙,他又接著說道:「可是子歸不會,她不光折磨赤炎皇室,也在折磨自己。」
折磨自己?
「會是怎樣…折磨自己呢?」姜妙妙若有所思。
謎團逐漸地被抽絲剝繭,真相就快要被她抓住了,一個念頭猛地在姜妙妙的腦海中浮現,「走,去縣衙囚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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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幹什麼的!」兩個虎背熊腰的官差守在縣衙門口,一人上前來攔住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