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為靈鷲宮這一代將生死符學得最出神入化的弟子, 從小與宮中美酒相伴, 早就養叼了鼻子, 非三十年陳釀還真沒法讓她動一下眉頭。
不過沒興致到這等地步, 也的確不只是因為酒還沒對上她的胃口。
想到這裡, 她不由得撇了撇嘴,道:“就是那霍休,在心裡嘀咕我。”
“嘀咕你什麼?”黃藥師瞧她一提及便面色不虞起來, 便猜測了一下,“嫌你壞他大計?”
“不是。”不知為何,她忽然有點不好意思把霍休暗忖的話說出來了。
兩人站在月下竹林間,周圍儘是慕容老莊主親自布置的陣法,全無被人探聽之憂,她卻轉過臉不肯告知,這如何不叫黃藥師在意?
黃藥師看著她,只覺自己從未如此耐心過,他笑了笑,道:“這卻不公平了。”
“我心中所想,你無所不曉,那霍休嘀咕你,你卻不肯說與我聽。”
“哪裡無所不曉了!”李葭直喊冤,“也得你想到與我有關的事才行呀!”
黃藥師沒再開口,只維持著方才那點笑意,伸手扣住她的肩膀,令她直視向自己。
李葭抬起頭,還沒來得及對上他的目光,便聽耳邊響起了他的聲音,可視線再偏過去半寸,她又能清清楚楚看到,面前的這兩片薄唇實則根本沒動。
只是他在想與她有關的事罷了。
他在好奇她為何不高興,也在思索要怎樣才能讓她高興。
李葭:“……”哪有這麼逼問的啦!
可要命的是,她的確就吃他這一套,所以最終她還是將霍休那句令她不悅的嘀咕和盤托出了。
黃藥師猜了半個晚上,萬萬沒想到原因竟是這個。
他哭笑不得道:“我與他一共只幾面之緣罷了,他對我連了解都談不上,自然只能瞎猜。”
李葭身懷讀心之術,當然知道他句句屬實,不曾違心。
事實上她不高興的點也不是這個,她咬了咬唇,道:“我就是覺得,是不是在旁人眼裡,你本不可能瞧上我啊?”
這麼說的時候,她甚至沒意識到,世上的少女只有真的陷入愛潮,才會開始在意自己與心上人在旁人眼裡是否相配。
黃藥師一聽,更加失笑。
在這一瞬間,他有許多話想說,但他知道所有這些話她其實都能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