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用力推开,那抹笑意还挂在嘴角上。
江隐的气息还有些不稳:“你……”
祁景还是笑:“江隐啊江隐,你藏得太深了。你对我也有欲望,不是吗?”
江隐道:“欲望,就是爱吗?”
祁景想起陈厝问过他的那些黄色问题,他正气凛然的说没想过和江隐如何如何,现在看来,真是物是人非。
他很想说没错,但张了张口,还是懊恼的揉了把头发:“也不能这么说。”
“欲望可以不因为爱。”
他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江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祁景似乎已经无奈了,轻轻抹了抹他的嘴唇,叹息道:“爱是什么,这个问题确实很复杂,我也没法给你一个答案。但是,我明确的知道这一点,因为我的心一直在向你跑,谁都拦不住,包括我自己。所以,问问你的心吧,江隐,然后给我一个答案。”
他晃了晃掌中的手,缓缓松开了。江隐的五指像握不住的流沙一样从手中滑走,祁景的心脆弱的一抽。
“如果你想明白了,就自己牵住我的手,然后,永远都不要放开了。”
直到江隐走远了,阿月拉和勒丘这才敢靠近。
勒丘轻咳一声:“所以,你们真的是那种关系?”
祁景道:“我还在追。”
勒丘一竖大拇指:“不错,是条汉子。”
祁景淡然一笑,心说我这是经历了多少心理挣扎才能这么坦荡的,我一个直男硬生生掰成回形针容易吗?原本以为罪魁祸首是江隐,想想不对啊,那为什么现在他还要掰江隐?原来不是两情相悦,基佬竟是他自己。
唉,冤孽啊。
阿月拉红着脸:“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祁景一笑:“你们也是。”
他们继续往下走,李团结却忽然道:“为什么不说,欲望就是爱呢?他会相信你的。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你也太没用了。”
祁景冷冷道:“你有用,齐流木到手了吗?”
李团结哼笑道:“你怎么知道没有?”
祁景心说,人都死了,还在这嘴硬呢。但这个太扎心了,他自己也不太好受,打个哈哈过去了。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沉默了一会,李团结又问:“为什么?”
“你还在纠结这一茬呢。”祁景说,“我只是不想糊弄他。如果他稀里糊涂的和我在一起了,最后却发现心不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想清楚了,主动选择了我,那样才牢靠。你不懂,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牢靠,什么叫牢靠?这个世界上,只有欲望是最牢靠的。想要什么,就拼尽全力,不择手段的去要,或偷、或骗、或抢、或求,只有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就算让他爱上你的身体又如何?尝过了那种滋味,自然会上瘾。而欲望是可以将心扭曲的。”
祁景心想,这是什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论调?三观随着五官跑,脑子长在几把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穷奇。
“你想要真心,可人的心多么叵测,说变就变,毫无长性。最愚蠢的事莫过于,在别人交出一颗真心之前,就把自己的心双手奉上。”
祁景憋不住了:“……你以前受过什么情伤吗?”
“什么?”
“我觉得古墓派的祖师婆婆都说不出这一堆话。”
而且,你们俩不是从纯洁无比的乡村爱情开始的吗!!
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立下血誓那天,齐流木说,他只换一份真心。
忽然,脚下的地面一阵震颤,开始他还以为是错觉,等看到阿月拉和勒丘苍白的脸,才明白过来。
远处的姻缘庙不断崩塌,相思树的树叶转眼落了一地,台阶的劲头,已经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好,幻境要消失了!”
祁景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拉住了江隐的手,几人狂奔下山,还是赶不上台阶崩塌的速度。他一脚踩空——
“啊啊啊啊!!”
狂风凛冽中,阿月拉喊:“……那个带着翅膀的神兽呢?你让他出来啊!”
祁景喊道:“没劲了!”
化形一次耗费的精力不少,何况是原形。李团结现在还能冷嘲热讽,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完了,完了……”阿月拉飙泪道,“我们要死了!”
明明刚系上红线,她还不想死啊!
他们势不可挡的往下坠去,祁景在狂风中眯起眼,看着地上那不停缩小的花海子,不知道等他们掉下去的时候,还能不能替他们抗一波伤害。
连江隐都闭上了眼睛。
扑通!!
“卧槽!!!”
几声惨叫响起,却不是他们发出来的,一片茂密的花丛毛毯一样将他们接住了,却砸中了不知哪来的倒霉鬼,滚成一团。
“疼疼疼疼疼……我的腿,腿又断了!”
祁景还在晕头转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需要看,他就能描摹出那幅泪眼汪汪的样子,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不断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