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软声软气的叫了一声。
瞿三聚的回答千篇一律:“你还知道我是你爸!”
他拍了下瞿清白的脑门,又安抚似的揉一揉:“出了这么大事,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我占了一卦心神不宁,和你班主任打电话才知道的。”
祁景和陈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腹诽了一句,这都可以。
他严厉的说:“我都听说了,周家小姐不是陪着你们吗,有事为什么不找她?单打独斗的感觉很好?不是胆子就一丁点大吗,怎么忽然转了性?”
他虽然没有看祁景,祁景的脸上也有些发热,他知道自己考虑不周了。他们几个人在一起都习惯拍脑袋行动了,再加上本能的不相信白家人,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瞿三聚又道:“之前在白山头的事也瞒着我和你妈。”他转过头来,“祁景,你也没和老爷子说?”
祁景点了点头:“我怕他老人家担心。”
瞿三聚摇头道:“老爷子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陈厝,你呢?”
陈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我就不跟家里说了吧。我爸妈都是普通人,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瞿三聚略微沉吟:“我知道你们本事大,主意也大,照理说,我都该叫你一声少掌门了。”陈厝赶紧连连摆手表示担不起,瞿三聚继续道,“但是你们毕竟还小,涉世未深,不知道这里的险恶,尤其是祁景和小白正面对上了魑,可真是九死一生。原本有白泽护着你们,我还放心一点,现在……”
他重重叹了口气。
瞿清白嗫嚅道:“我没想到……我们以为能处理好,我不想什么事都找家里,那算什么啊?”
瞿三聚面色一肃:“还顶嘴。”他脸一虎瞿清白就不说话了,“你们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魑的可怕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太幼稚了。你们这种行为和小学生也没什么两样,到最后还是要让大人来擦屁股。”
他让出一步,身后的两个人就走上了前。
瞿三聚道:“这是天师协会的人,他们一直在秘密追踪魑的成员。”
祁景明白了,这是官方的人来问话了。
那两个人一胖一瘦,好像哼哈二将,自我介绍了一下,胖的叫王天庆,瘦的叫卢志初。
卢志初的面相有些刻薄,问的问题也句句见血:“你们是怎么从那两个人手下逃脱的?”
瞿清白如实回答:“祁景拖住了他们,让我先去救那个教授。”
犀利的目光转向了祁景:“据我所知,虽然你是齐流木传人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但你在此之前从未修习过符咒术法吧。那你又是怎么拖住那两个魑的人的呢?”
祁景略一思考,天师协会的人必然已经问过白家,如果他们真的探听出了什么,也不至于在自己这里浪费工夫。
于是他说:“我也不太清楚,我有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周炙已经带着人到了。”
“我想,也许是白泽保护了我。”他把锅推给了江隐,如果是大名鼎鼎的白泽的话,做到什么程度都不会让人感到惊讶。
只是……那两个人的下场实在太惨了。他们其中的一个在天师协会的调查部早有代号,就是那个老二,一个穷凶极恶的凶兽的追随者,却落到了痴呆的下场,他们的灵媒稍一探测,他体内的魂魄早已碎的七七八八了。
至于另一个,整个脸都毁容了,到现在都没能撬开他的嘴。
虽然还有些疑惑,他们也只能感叹白泽下手太狠了。
王天庆问道:“那现在白泽人呢?”
祁景说:“被白家人带走了,我也不知道在哪,你们可以问他们去。”
王天庆和卢志初对视一眼,大胖子抹了抹鼻尖上的汗,没有再说话。
祁景了然,他们果然惹不起白净。
他们又问了陈厝和瞿清白几个关于刘伟和那个教授的问题,留下了联系方式,叮嘱一有发现就通知他们,这才要离开。
祁景忽然叫住他们,他忽然想起一个细节:“我记得其中一个人一直捂着脸,我怀疑他是学校里的老师或者我们的同学,不然不至于面具都碎了还要坚持掩饰。”
卢志初皱了皱眉:“他现在毁容了,什么也看不出来了。”他眼睛忽然一亮,“……白泽为什么要毁了他的脸?难道有什么别的目的?他在帮这个人?”
他自言自语,大有把阴谋论发扬光大的趋势,祁景眉心一跳,赶紧打住他:“还有,他们不止两个人,还有一架骷髅。”
卢志初和王天庆脸色俱是一变:“骷髅?在哪里?”
祁景:“逃走了。”
他悄悄观察,这两人的神色都惊惧交加,好像听到了什么大新闻,不禁问道:“怎么了?”
王天庆汗流的更多了,用袖子一抹都湿了:“没什么。你们先休息吧。”
他们两个匆匆离开了。
瞿清白疑惑道:“爸,那个骷髅有什么问题吗?”
渝傒铮里——
瞿三聚眉头紧锁,踱了两步才道:“人如果变成骷髅还能活着,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术。依照祁景描述,他的皮肉是逐渐腐烂脱落的,如果是施术失败,他的伙伴不会带着他这个累赘,只能说明他还有用。也许就是因为他身上的这个邪术,魑才需要他。”
“至于具体有什么用,我还要再查查。”他疲惫的长出一口气,“天师协会的人不好应付,他们明面上做着道家门派的统筹管理和宣传工作,实际上什么都要插上一脚,就比如说他们始终保留着一个调查部,追踪调查魑和守墓人的事情——没错,他们把这两者归为一类。”
“总之,你们都多加小心。”
气氛有些沉重,瞿清白小小声的说:“我又给你丢人了,是不是?”
瞿三聚看了他一眼,见自己细皮嫩肉的儿子吊着胳膊红着眼圈,到底还是心软了,走过去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行了,又不是从小把你当丫头养的,怎么还惯出这个毛病来,好不了了。”
瞿清白沉默着抱着他爸,场面有一些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