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客人主子們陸續來至含春湖,先是被眼前的碧波燭浪給震撼了,不住地嘖嘖稱奇,而後在柳府家丁的引領下分批登筏,每筏由一名家丁負責撐篙,慢慢劃向湖心。
客人就位後便開始上菜,負責端菜的小丫環們乘著小筏穿梭於各個大筏之間,別有一番情調。
菜上齊時歌舞表演便拉開帷幕。一個個花枝招展的艷姬麗妾水袖輕舞,映著湖色燭光宛如凌波仙子,全把這些客人們看得眼都直了。
柳碧寒所乘的筏子上有陳萬發等幾個商人,盛南天也被邀請了來,經過一番相互引見後便就座用餐,筏子泊在離舞台最近的地方,一抬眼就能看到舞娘們薄薄紗衣下豐潤的肌膚。
可憐的我又被柳碧寒叫著跟來伺候,立在筏子的一角,他們坐著我站著,他們吃著我看著。
經過方才那段激情床戲(又來了……)後,柳碧寒對我的態度明顯來了個大大的轉變,偶爾望向我的目光里不再有那強硬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淺淺的溫柔,似乎在經過那一幕之後,他已經不想再掩飾對我的感情。
我沖他翻個白眼兒:反正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你喜歡是你的事,我無視是我的事。
當下不搭理他,只管抬頭看歌舞。月上中天,群情正酣,湖面的說笑聲,岸上的划拳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從這些賓客臉上滿意的表情來看,我知道這次的商會是舉辦成功了,非但成功了,而且可能還是有始以來最成功的一次,畢竟人人心裡都很清楚,短短五天的時間能夠準備出這麼多別出心裁的東西是十分不易的。
我在心裡祈禱晚宴就這樣平安進行下去,千萬別出什麼漏子,圓滿結束,大功告成。
就在這時,聽得席上那陳萬發笑道:「柳寨主,老朽適才剛想起一件事來:我這路通運輸行的馬車與船隻用料一直以來都是貴寨在提供,你我兩家的合作由來已久。然而……由於近期木製品市場不穩定,木價也時高時低,對老朽這買賣的影響不可謂不大。是以老朽日前決定再增加一位合伙人,為老朽提供成品車船,老朽認為這事有必要跟柳寨主你說一聲,不知柳寨主……覺得可有不妥之處?」
嚯!這老東西在晚宴的時候說出這件事來,誠心是想噁心噁心柳碧寒呢!古人做買賣不講什麼合同,當然也有簽契約的,但是很少,畢竟古代的法律沒有那麼完善,人們的維權意識近乎於零。做買賣全靠信義,但是當其中一方反悔的時候另一方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當初雙方沒有簽訂紙上承諾,所以完全可以不必為違約行為負責。
陳萬發這一行為雖然構不成違約,但是他另謀合作夥伴且事後才告訴柳碧寒,已經屬於很沒道德和職業素養的了。這對於柳碧寒的生意會造成相當大的損失,他甚至連提前準備的時間都沒有給柳碧寒留,真是夠陰狠的!虧他還好意思厚著臉皮問有沒有不妥之處。
柳碧寒從上午的會議開始想必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因此並未動怒,只是淡淡地道:「恭喜陳會長找到新的合作者,在柳某看來並無不妥之處,陳會長不必掛懷。」
陳萬發哈哈一笑,道:「聽柳寨主如此一說,老朽便放心了!既如此,老朽不妨替柳寨主與我這位新的合作夥伴引見引見,說不定還能對柳寨主的生意起到什麼幫助,柳寨主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