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雲悠遠……此刻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無法體會他的心情。他為我刮莎的手依然穩健,根本無法察覺他心中哪怕一丁點兒的變化。我知道我們是相互喜歡的,可不知為什麼,我的感覺告訴我,他的內心深處隱藏了太多太多我所不了解的東西。他不像柳碧寒那樣把自己所有的感情明明白白的讓你看見,他內斂而沉鬱,總是不遠不近的守在我身邊,不急不躁的看著我在他和柳碧寒之間猶疑,也不知是因為太相信我還是太相信他自己。儘管仍不夠了解他、不夠貼近他,我卻還是喜歡他,就好像人們總想把天上懸著的一朵雲握在手裡,越是得不到真實感就越想去得到真實。
——總而言之一句話,我混亂的感情生活就是沒搞定自己想搞定的人,又怕被想把自己搞定的人給搞定。
……唉,造成這樣的局面完全不能怪這兩個男人,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誰叫我以前總懷疑雲悠遠對我的真心了?!誰叫我差點對用情如熾的柳碧寒投降了?!誰叫我身中寒毒導致昨晚沒能生米煮成熟飯了?!誰叫我在馬車上沒有拒絕柳碧寒幾乎要吻上來的唇了?!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亂!我亂!我亂了……我真的亂了(不要唱歌!【註:徐懷玉的《亂了》】)……
刮莎過程就在我大腦的一片混亂中結束了。一雙手替我蓋上被子,也不知道是雲悠遠的還是柳碧寒的。我緊緊閉著眼,催眠自己只要不睜開就什麼都不會發生。
然而該繼續的還是要繼續,柳碧寒的聲音響在頭頂:「穿衣服,跟我走。」
「去哪兒?」我閉著眼睛問。
「去望城,找盛南天要火蓮!」柳碧寒一說到「盛南天」三個字,語氣立刻冷如寒冰。
「我不去。」我把臉偏到另一邊,對著牆,「我說過,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我會憑自己的力量拿到火蓮的!」
「你給我聽著!」柳碧寒怒聲道,「這不是什麼欠人情!這是我要做的事!我要你跟著我去要火蓮!你只有五天的時間,別再給我任性!」
「柳寨主,」雲悠遠沉聲道,「先讓小葉穿上衣服,你我到堂屋說話。」
柳碧寒沒吱聲,但我聽見他帶著怒火的腳步聲先一步出房去了,雲悠遠的大手在我的頭上撫了一下,便也跟著關門出去了。
我噌地坐起身穿好上衣,躡手躡腳地湊到門邊聽他們兩個在堂屋說些什麼,半晌也不見動靜——難道這兩個人打起來互相掐住脖子,所以出不了聲了?
悄悄啟開一道門縫往外看去,卻見這兩個人一人坐在桌子一邊,雲悠遠好整以暇的喝著茶,柳碧寒則冰雕一樣坐得筆直,一動不動。
難道他們是想等我出去後再進入正題?他們會說什麼?——小葉,你選誰?
——我選雲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