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豁地坐起身翻下床去就往外跑,被柳碧寒從身後一把摟住腰拖回了床上,他摁住我,咬著牙道:「你別想著再回去,那道光不會再出現了!逃避不是辦法,你要同我一起面對!」
「我沒有你那麼堅強!我是個女人!」我忍不住流下淚來——自從接觸了愛情這東西,我流的眼淚比從小到大的總和還要多三杯。
柳碧寒在我的淚光中放柔了聲音,低聲道:「那就好好的做回一個女人。」
……做回一個女人……談何容易……我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夢穿怎麼辦?做為一個無依無靠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女人,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一個成功來給自己繼續活下去的信心。如果夢穿就此垮台,我都不知道我是否還能夠支撐下去……是,我也可以依賴雲悠遠,甚至可以依賴柳碧寒,去過那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我可以確信那樣的我將不再是真正的、本來的我,我那來自現代社會教養的自尊心不允許我附屬在男人的身上而活。
「我的夢穿……」我低喃,「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是女人……不能讓他們看出我懷了孩子……」
「在你心裡,究竟什麼最重要?」柳碧寒將手輕輕放在我的小腹上,「是自尊,還是生命?」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從來沒有這麼痛苦過……從來沒有這麼脆弱過……我討厭現在的我!我想要那個堅強樂觀無憂無慮的我!」我掩面抽噎,泣不成聲。
柳碧寒很久沒有說話,只是在床邊一動不動的坐著。我哭得漸漸有些疲了,朦朦朧朧地睡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而柳碧寒仍保持著昨晚的姿勢坐在我的旁邊,黑黑的眸子凝視著我的臉。
「回去吧。」我起身下床,後背還是很疼,但可以忍受,比起心中的沉重痛苦,這點皮外之傷幾乎可忽略不計。
我們兩人出了醫館,徑直回到我的府中,讓丫環煮了點小米粥,我和柳碧寒默默吃過,我便對他道:「你一夜未睡,到客房休息休息吧,讓我自己靜靜待一陣兒。」
柳碧寒沉聲道:「我不必休息,你若想靜靜待著,可以當我不在。」
我無奈地嘆口氣,道:「我知道你怕我想不開,怕我一聲不吭的離去,你放心,我答應你,我不會走。你去歇歇吧,總這樣耗著,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柳碧寒不為所動,就那麼直直坐著,倔強得令人心疼。
「這樣好不好,」我過去握住他的手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一直拉至床邊,然後推他坐下,「你就在這裡睡,我把手給你,你拉著,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我會離去了。你可以好好睡一覺,我也可以好好靜靜想想。好麼?」
不管柳碧寒是否同意,我強行將他推倒在床上,替他脫了鞋,然後搬來一把椅子放在床邊,我坐在椅子上,把手遞給他讓他握著,見他還睜著眼看我,又強行用另一隻手把他的眼皮合上,低聲道:「快睡!」他終於沒有再反對,像個聽話的孩子般老老實實的趟著一動不動。
也許從知道我身份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天好覺,日漸清瘦的面頰全靠平日的倔強與傲氣支撐著光彩,如今這一閉上眼睛,竟是滿臉的憔悴,像極了一頭受了傷的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