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意渾身燥熱起來,一把扯過旁邊的被子將自己緊緊裹進去,心臟砰砰地一下一下跳得急促。她暗暗乍舌於自己今日的大膽——怎麼就、怎麼就當真敢那麼做呢?女人應當矜持自愛——雖然這個道理是她十歲的時候才學會的——十歲之前她還在野外同明月夜兩個一起光著屁股在小水塘里戲水玩耍。她的膽子向來不小,敢做便敢承當,只是……噯,溫大少不會把她當做了輕浮的女子罷?他畢竟是深府大宅里長大的,從小學禮識儀,不能同她和明月夜相比,就算後來學了規矩和禮儀,他們兄妹兩個的本心還是如同小時候那般自由無拘,隨心所欲的。
正情思纏綿著,忽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由枕中抬起頭扭臉望去,卻見是明月夜正站在床邊,衝著她挑了挑眉毛,狐疑地道:「臉怎麼這麼紅?病了麼?」說著便伸手下來要試畫意的額頭。畫意一時有種被人當場抓到了不軌之事的羞窘,慌忙拍開明月夜的手,一骨碌坐起身來,佯作淡定地道:「什麼事?還不睡。」
明月夜看了她兩眼,轉身往裡間走,還丟下一句:「進來伺候。」
畫意一時好笑:這傢伙!溫大少現在又不在屋裡,他還裝什麼裝呢。於是趿上鞋子跟著明月夜進了裡間屋,見桌上燈亮著,窗戶也關得緊緊,明月夜便坐到桌旁,懶洋洋道:「我躺著怎麼也睡不著,索性起來找點兒事干。不如你來描繡樣兒罷,描好了我看。」
畫意聞言先是怔了一下,轉而驀地明白過來:窗外有人偷聽!因而打了個呵欠,笑道:「我的好奶奶,這都多早晚兒了,您老也心疼心疼我們呢!明兒一早還要起來伺候,睡晚了怕沒精神呢。」
明月夜笑了一聲,道:「少貧嘴兒,還不快著呢,我急著給少爺趕個荷包出來,誤了事兒你倒擔待得起?!」上面說著,下面伸手在桌底兒輕輕撓了畫意一把,而後便擠眉弄眼地笑。
畫意瞪了他一眼,嘴上又抱怨了幾句,這才扯過桌上的紙筆,蘸了墨寫道:有人在房外監視?
明月夜嘴唇輕動,用內力將聲音送至畫意耳中:「至少有兩個,房上一個樹上一個。」
畫意便在紙上寫:幾時來的?可有過什麼行動沒有?
明月夜便道:「跟著咱們回的白梅院,而後便一直待在那裡一動不動了,我估摸著是那個姓冷的小子和他的同夥,看來他對咱們的行事習慣倒是了如指掌,眼看就是十五月半,他便警惕起來了,說不準從今日起這兩個人就會寸步不離地跟著,以後你我說話行事皆須小心才是了。」
畫意看了看他,唇角勾起個笑,寫道:如此倒更好了,冷落只懷疑到我,對你卻絲毫未起疑心,若果真他對我寸步不離地監視,我正可以使個調虎離山之計將他引至別處,你趁機去取了東西,倒省了我們的事兒。
明月夜胳膊肘往桌上一支,一手託了下巴:「明日晚上如何?那仿造的玉牌我已取回來了,明日待溫老頭檢查過那寶貝之後我便去調包,然後……你打算幾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