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不錯,像個有錢人,便求他收留我和心兒,我願替他為牛為馬做任何事,他便答應了,說『為我做事,有三個級別:最低級別是只幹些粗活重活跑腿的活,很累,工錢也不多;中等級別是做一些重要卻不危險的活,工錢嘛,足以支撐你過最普通的日子,然而若遇到天災人禍什麼的只怕會捉襟見肘些;高等級別呢,要做最重要最危險的事,重要無上限,危險無下限,工錢視重要與危險的程度而定,說不準你只干一票就能得金萬貫,也說不準只干一票你就丟了小命,你要選哪一個等級呢?』
「嘿!低級和中級的老子當然不屑干,所以就選了高級的,於是老爺子便在一座人跡罕至的山裡尋了個柴屋讓我和心兒住下,從此後每隔幾日便來傳授我功夫,直到我學成出師,可以獨自執行任務。過程就是這樣。」
聽罷明月夜這番話,冷落、陳默和高興三個人一時都未吱聲,冷落生於官家,陳默是富家公子,高興的父親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鄉紳,從小衣食無憂、有房有僕,即便練功辛苦那也是福中之苦,何曾體會到吃樹皮吃草根甚至吃雪的滋味?那是何等的苦難與哀淒呢!
明月夜淡淡的語氣似在說著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故事,卻有誰能體會到這其中有多少噩夢般的經歷與不堪回憶的片斷呢?
冷落皺起眉,心中抽痛:心兒從小到大是受了多少的苦難啊!她背上那遍布的傷疤當初就已讓他大為震驚了一回,如今再聽明月夜這麼一說,就更是忍不住想要過去將心兒牢牢摟進懷裡,用盡全部的溫暖和力量保護她、安慰她。
好容易按下胸中翻湧的情緒,冷落終於明白了這兄妹倆是因何才受了老爺子的控制——因為明月夜不想再讓心兒受苦,他想讓她過好日子,過最好的日子,一絲苦都不肯讓她再吃,所以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最高等級的任務,選擇了搏命生涯,只為換得心兒一生衣食無憂。
直至此時,冷落才終於可以理解明月夜的選擇,倘若當時換了是他,只怕他也會同他一樣——飢餓實在是太過可怕的事,人吃人的情形冷落也見過,何況那時的明月夜兄妹還都是孩子,這可怕的滋味給他們幼小的心靈造成了終生都難以驅散的恐怖陰影,所以明月夜寧可在執行危險任務中死去也不願再讓心兒受一丁點兒的餓——他們怕了,真的是怕了。
強行穩住情緒,冷落沉聲開口道:「你與老爺子接觸了這麼多年,難道還不能確定他是男是女麼?」
明月夜壞笑了一聲:「最初的幾次他都是以一個中年男子的面目出現,突然有一天他易容成了個年輕女子的樣子跑來教我,我那時半信半疑,心道要想驗出真身也並非難事,於是就趁『她』不注意來了招『猴子偷桃』攻她下面……咳,結果……下面當真少一套物件兒。」
陳默在旁邊聽得忍不住嗆了一聲:這個傢伙還真是夠皮的!且先不管那老爺子是否罪大惡極,單說你做徒弟的怎麼可以如此不遵禮教,居然、居然用「猴子偷桃」這麼……下流的招數去對付自己的師父?!而且、而且對方那時還扮的是個女人,這傢伙甚至都沒把握人家到底是不是個女的就出了手,萬一當真是女人呢?他這一招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