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冷嗎?」
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沒有鄙夷,沒有諷刺,就像是一個普通朋友的一聲問候。
謝塵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這樣的問題他從小都沒有被問過,就像一個透明的空氣,不對,連空氣都不算,很多人見到他都避如蛇蠍,這種假情假意的問候,他也不需要。
他轉頭看向沈嬌,嘴角略帶諷刺。
「你不熱嗎?」
冷冰冰的話一出沈嬌一愣,這才仔細觀察她身著的衣服,白色雲痕居道服外穿著一件淡黃色外衫,衫上點琢著黃色小雛菊,嫩嫩的如春意發芽,明亮美好。
最外面還披著雪狐絨披風,毛絨絨的白色在這個時節確實有些格格不入,就如謝塵一般,與雲痕居的恬靜美好毫不般配。
她尷尬的笑了笑,飛快的脫下披風,來不及多想,一頭蓋在了謝塵肩上,少女的披風有一股香氣,暖暖的不真實。
肩上傳來的暖意對於謝塵來說似烙鐵一般,皮膚所粘之處炙熱滾燙。
他快速的把披風扔在一旁,秋葉盪起,雪白的絨毛沾染上了灰塵。
「這樣我就不熱了。」沈嬌憨憨的笑著,她拂了拂面上的薄衫,撐著地面站起身,舒展了下筋骨,彎腰把披風撿起。
「披風是我皇兄賜給我的,這是他第一次打到的雪狐。」
她輕輕的拍了拍披風上的灰塵,彈走了上面的落葉,沈嬌認為,其實太子對沈晚依還是有兄妹之情的,至少是在年少時。
她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沈晚依的記憶,熟悉的仿佛就如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一般。
她按耐住心中的悸動,耳邊傳來少年好聽的聲音。
「有親人的感覺很好?」
謝塵抬眸,少年的眼眸中出現了一絲的不解。
沈嬌想起,謝塵是沒有親人的,因為有「玲瓏扇」的緣故,他從小被清延道長收留在雲痕居,同齡的孩子都比他大,他也沒有朋友。
沈嬌微嘆一口氣,心情有些沉重,也就是因為謝塵從小缺愛,所以柳扶桑對他的一點點好,才讓他記憶深刻。
就像一個從來沒有吃飽過的的乞丐,突然有一天吃飽了,哪怕就是吃饃饃吃飽,他也會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是啊,除了母妃,世界上對我最好的就是皇兄了。」
她對上了謝塵的眼眸,輕飄飄的話就這樣一絲不苟的展現給少年。
她在他深邃的某種從中看到了「你怕不是個傻子」的意味,謝塵知曉她的一切…
他笑她也無可厚非,畢竟就是這兩個她以為最愛她的人,最後把她送上了西天。
少年冷漠自傲,對任何事都不在乎,仿佛本身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沈嬌無所謂,她把披風又重新蓋在了謝塵的身上,給他系了一個很漂亮的蝴蝶結,露出了一個很明媚的笑容。
「總有某些人是在遙遠的地方關心你,所以要對自己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