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非搖頭,問道:「旋姬是誰?」
「是緋墨的姬妾, 」沈忘川瞟了她一眼, 眸色幽深,「日夜貪歡的那種。」
她回憶了一下, 倒是有些意外:「他從前沉默少言,潔身自好, 倒看不出是貪圖美色的人。這個旋姬,有何特別嗎?」
他冷笑, 人家不是貪圖美色, 分明圖的是你, 又怎會讓你看出來?他不動聲色,答道:「沒有, 只是問問。」
沈忘川還要在天亮前潛回枯葉谷去,不敢耽擱, 雲非在他走前問他:「探陣的事怎麼辦?你不許我去, 我總得想出個破解此陣的法子。他日你若與緋墨一戰, 只怕番金陣是你命中一劫。」
他負手道:「我眼下已經做了護法, 自會留心打探陣中玄機。無論如何,不許你去!」
她怔了怔, 輕笑起來:「你如今對我說話,越發分不出誰是師父,誰是徒弟。」
這話本是在責備他不分長幼,沒大沒小,沈忘川卻並不反駁。他理直氣壯地看著她, 言語中帶了絲霸氣:「待我殺了緋墨,主宰這天下,你便隨我去枯葉谷。我和姐姐,再不必分開。」
他這話,不是在和她商量。他沒打算聽她的意見,也沒等著她再來糾正他的稱呼,他已經化作夜幕中的一道風,瞬間出了沉香塢。
這徒弟,已然不在她的掌控之中,沉香塢設下的迷陣和禁制,攔得住外人,對他已經形同虛設。他叫她姐姐,那語氣和眼神,分明已是對六合洲志在必得,分明是在對自己的女人說話。
雲非冷笑了一聲,系統把她和世界男主的命運捆綁在一起,其實是想給她換個男人吧?
然而,她雖然不是個衷情的人,卻也並不是個濫情的人。
在她眼裡,沈忘川是她的弟子,僅此而已。哪怕他主宰了世界,也不可能因此就能主宰她的心。
她想起他說的最後那句話,心中隱隱地不安。他近來似乎太急功近利了,而在她的印象里,緋墨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
他不僅身手超凡,心思更是深不可測,他簡直,就是個瘋子。
沈忘川這一去,半年內果然悄悄地送回一套圖紙,其中所繪,正是被緋墨篡改後的番金陣。
原主婁傾城精於幻術和陣法,其實當年,屠百川布陣時所用的陣法圖,便是他與婁傾城一道繪出的。番金陣被緋墨改動以後,雖然基礎沒變,但真正了解此陣的人,便只有緋墨自己。
雲非不禁納悶,沈忘川即便是做了護法,以緋墨的性子也不可能什麼都告訴他。他能夠從什麼地方打聽得到這樣絕密的事情?
她拿著圖紙仔細地看了幾遍,她起初懷疑其中有詐。然而,一張張圖紙繪出的陣法既遵循了當年屠百川初設此陣的基礎,其改進之處又循序漸進,何乎邏輯,環環相扣,十分縝密。
而且,雲非探過陣,她沒有深入,但至少初入陣時的布局,與這圖中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