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更深地吻下去,帶著十足的征服性。沈遐單手把她抱起來,放在桌上,她笑著扯他的皮帶。「我本來就是小妖精。」
水到渠成,一場歡情。
事後,他慵懶地坐回木椅上,雲非就坐在他的腿上,靠著他休息。
安靜中,他開口問她:「你害怕被欺騙嗎?」幽幽的語氣,無邊的落寞。
「怕。」雲非枕在他的胸膛,沒有抬頭,「可有的時候,欺騙是善意的。」
就像,那一世的厲子羨。他的欺騙,是為了讓雲非恨他。他雖向愛而去,卻害怕她會因愛而死。
沈遐沒說話,只是用下巴輕輕蹭著她的黑髮。她額角邊的頭髮被他蹭亂了,毛絨絨的,似他們之間幾世的糾纏。
也不知是誰起的頭,漸漸的,倆人又深深淺淺地吻在一起。她就坐在他身上,倚著他的胸膛,能感覺到他欲罷不能的渴望。他們對彼此的貪婪,就像是絕別前最後的貪歡。
沈遐吻著她的耳根,又癢又麻,她的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依稀望見窗外的天,泛起了破曉的灰白。
天,快亮了。
雲非的一隻手輕輕撫上他埋在她頸間的頭,在他的發上揉了揉。另一隻手,掌心溫柔地貼在他的後背上。
她的指間突然出現一根鋒利的尖刺,閉了閉眼,猛地扎了下去。
鮮血噴濺的同時,她已經被他的精神力打飛了出去。下意識的自我保護,這是條件反射。
他起身,一步步向她走來,觸目驚心的鮮血一點點滴落在他的腳下。他漆黑的眼睛裡有淬著冰的寒冷、有望不見天明的絕望和撕裂般的疼痛……
他笑了笑,笑聲像一把鈍刀,割在雲非的心上。他問:「為什麼?」
為什麼,我背棄天下都要護著你,而你卻要殺我?
為什麼,我防了所有人,而動手殺我的,卻是我最不願意去防備的人?
為什麼,不到你的尖刺扎進我的血肉,我都拼命地說服自己信你,而你,卻到底信不過我?
他原本就冷白的膚色,此時白得沒了人樣,連嘴唇也是蒼白的。他在她面前蹲下,又問了一遍:「為什麼!」
雲非沒有表情。「因為你天亮前會把我交出去,我不想死。肖霆說只要我殺了你,他會帶我走。」
他搖頭,即使聽見她親口說出來,他仍然不肯相信。這個他全心愛著,全心信著的女人,會這麼輕而易舉地放棄了他。他想聲嘶力竭地喊叫,卻叫不出來,仿佛有一團無比龐大的怨氣鬱結在他的胸膛里,憋得他快要炸了。
外面有人過來了,很大一群人。雲非聽不到,可是沈遐能感覺到。
他怔怔地向外看去,天已經快要亮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