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出了巷子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唐納報了一個地址就樂顛顛的對著伊爾迷喋喋不休講關於自己家人的事。
以前或許是歸期無望,唐納反倒不喜歡提家裡的事。
可現在或許是近鄉情怯,她反倒絮絮叨叨的轉移自己的緊張。
伊爾迷看她的目光柔軟而無奈,前排的司機大哥倒是樂了。
他搭話到「我說美女,你說一股腦兒說這麼多男朋友可記不住,要我說見老丈人只要嘴巴甜能喝酒,其它什麼都不重要,想當初半斤白酒下肚,我老丈人扒著我肩膀叫哥們兒!」
唐納正要跟司機大哥侃兩句,眼睛一掃卻看到計價器下面的北京時間,頓時臉色大變。
原本激動得緋紅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蒼白。是了,她怎麼就忘了這一出?
她的反應沒瞞過伊爾迷,他擔憂到「怎麼了?」
唐納沒回答他,急急的問司機「師傅,你這計價器下面的時間是錯的吧?」
司機大哥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到「哦,這個啊?確實不准。」
唐納一口氣還沒松,就聽到人家繼續「一直沒準過,調了幾次過不久又對不上了,和北京時間相差個十來分鐘吧。」
仿佛渾身的力氣被抽走,知道目的地到達,她都沒能回過神來。
二舅家是在本市鬧中取靜的一個別墅區,安保係數自不用說,唐納下意識的沒敢走正門或者打電話讓二舅出來接她。
都過去三年了,想必當初她的意外早就傳回了家裡,悲痛和傷害早已造成,如今正是剛剛走出來的時機。
她突然跳出來生成自己沒死並且活的滋潤著呢,換作自己都會想打死那人吧?
她以前在這個小區蹭住了十來年,且職業相關,自然知道怎麼溜進去。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站在燈火通明的別墅面前,唐納卻擠不出一絲勇氣去按門鈴。
磨蹭很久,最後伊爾迷被耗盡了耐心,一手替她按了下去——
「最多一頓打的事,沒關係我來扛,舅舅桑打人的力度估計連糜稽的鞭子都比不上,好說!」
誰會把糜稽的鞭子看做理所當然的事啊?唐納被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兜頭就想跳草叢,結果被伊爾迷死死拉住了。
「快別折騰了,我肚子餓了,挨完打好開飯。」
隨著裡面腳步聲越來越近,唐納心提到了嗓子眼——
開門的是二舅,他和自己走之前沒什麼變化,硬要說大概就是胖了一點,估計人到中年代謝變慢自己又疏於練習。
唐納眼眶熱得發燙,眼見二舅露出驚訝的表情,自己的眼淚仿佛等待著他的聲音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