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唐沅微笑著說,「但我已經拿出了足夠的誠意。片子上映後,華國政府會給您辦理好長期居住證。您該相信,我們的政府言而有信,會給您足夠的庇佑,不會讓您的人身安全遭到威脅。」
她頓了頓,又道:「何況,L國以及其他中東小國面臨的這個問題現在正赤|裸裸地擺在您面前,您真的要選擇視而不見嗎?」
Yusuf沉默了。
他出身優渥,在拍電影一途上自小被誇天才,活到中年,名啊利的他都不缺,可他依然堅持拍自己的紀錄片,屢次在L國政府的紅線上試探,不就是為了用自己片子產生的影響作為壓力,來推動他的祖國乃至這個世界越來越好嗎?
他曾經指著鼻子罵那些尸位素餐的當權派的話還歷歷在耳,如果他退縮了,那他和那些眼裡只有利益的政客富豪又有什麼區別,他前半生做出的所有努力又算什麼呢?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他知道,從唐沅把項目書擺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無法選擇視而不見。
唐沅看他掙扎半晌後眼底逐漸亮起堅定的光,明白他已做出了選擇。
所以啊,這就是為什麼在見識了這個世界的醜惡之後,她依然願意相信希望和人性。
這個世界上總有人在努力發光,或像太陽,強勢地驅走黑暗,如當初的塞繆爾;或像星辰,孜孜不倦地為黑夜中的旅人指引方向、帶來希望,如眼前的Yusuf。
正是有這樣的人的存在,人類文明的火把才能代代相傳,如地層里的寶石,愈經歲月,愈顯璀璨。
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眸里笑意融融。
*
陸行風做局的聚會上最近突然多了一個讓唐沅意想不到的人,蔣銘柏。
她到地方的時候,蔣銘柏正歪在軟沙發上吸得飄飄欲仙。他熟練地把粉末倒在錫紙上,在底下點燃了一支蠟燭,白色煙霧慢悠悠地蒸騰起來,湧入他的呼吸道,他微微閉著眼睛,表情看上去享受極了。
唐沅開門的動作頓了一瞬,然後面不改色地走了進去。察覺到她的到來,蔣銘柏停下手上的動作,抬眼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喲,咱們的大明星來了?」
唐沅沒有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坐下來後拿起茶几上的煙盒,隨意磕了一根出來叼在嘴裡。
蔣銘柏見此怪笑了一聲:「這煙能滿足你麼?要不要我把好東西分你一點?」說著把手裡尚且蒸騰著霧氣的錫紙往她那邊遞了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