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兵聽到她威脅的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夫人,您的丈夫死了。」他說,「他最後喝下的藥里被人下了毒,而來這裡之前,我們剛好在您的院子裡搜到了一模一樣的毒藥。」
林芷神情巨震,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什、什麼……」
……
直到人生第二次被丟進大牢里,林芷都不明白,為什麼蕭儼突然就死了,為什麼毒死他的藥粉剛好就在自己院子裡。
明明這兩年來,她連唐沅把蕭儼安置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那老不死的無情無義,當初那麼對她,憑什麼她還得記著他?
她巴不得他早點死了,或者生不如死地活著才好!
可、可再怎麼盼著他死,她也沒真的親手殺人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神情恍惚地被帶到牢房前,仿佛昨日重現般,她在裡面見到了自己的兒子,蕭嶼。
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撲過去:「嶼兒,嶼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爹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怎麼會是我殺的?你見過你姐姐了嗎?你告訴她,我們被人冤枉了嗎?誰這麼大膽,敢跟我們過不去?」
她一連聲地拋出一大串問題,神色急迫,希望兒子能在此時給她吃一劑定心丸,來掩蓋她心底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害怕。
蕭嶼帶著鐐銬,默不作聲地靠牆坐著,見到自己娘親飽含希冀的面孔,目光里滿是憐憫。
也不知他是在憐憫林芷,還是在憐憫自己。
「你還不明白嗎,娘。」
他聲音極輕,帶著對既定命運的妥協:「蕭韞養我們到現在,壓根不是因為什麼斬不斷親情血緣。而是……」
他頓了一下,苦笑了一聲,又平靜道:「而是她正好需要一個,能替她擔下這弒父罪名的人。」
林芷愣怔了一瞬,抓著蕭嶼衣角的手指倏忽鬆開,眼裡的希冀漸漸消散了,絕望地癱坐在地上。
*
時間果然是最好的老師,不得不說,蕭嶼蠢了這麼些年,臨了了終於聰明了一次。
他說得沒錯,唐沅養著他們,存的就是讓他們替罪的心思。
他們算計了她這麼多回,一心想要她的命,她可沒這麼寬廣的心胸,連這樣的人都可以原諒。
區區十個響頭就想讓她把前塵往事一筆勾銷,簡直是做夢。